郭如柠没反应过来,仍是一副要和人打架的架势。
“你照什么照?我困了,你还不快给我出去?”
身旁丫鬟微拉了拉小姐的衣袖,郭如柠任性,扯了下衣服,谁的话都不听。
久柒没一会儿又恢复了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平淡又欠揍的微微挑了挑眉。
“你以为我愿意进来?”
语毕,不紧不慢地放下灯盏,负手出了去。
他前脚刚走,郭如柠便大声道:“把门给我插上!”
自然是用着久柒能听到的声音。
丫鬟不敢不从,一个去了,另外几个连连安慰小姐。
小娥急着开口。
“小姐,姑爷是怕房中再进蚊子,是来给小姐捉蚊子的....”
屋中的其它几个丫鬟也都看明白了,毕竟前一夜,姑爷便是趁着小姐睡着来过。
郭如柠眼睛一亮,原来如此,但嘴上并不承认。
“哼,你们可真能往他的脸上贴金,总把他说的那么好想的那么好,他刚刚和我什么态度,你们没看到?他哪里好?就知道凶我!”
“小姐,姑爷是当官儿的,难免有些官威,加上小姐上次那番话语...再说姑爷也是养尊处优的世子爷不是...”
“那又如何?凶我了就是凶我了!”
郭如柠止口不提什么“上次那番话”,转眼便又任性起来。
“小姐...”
丫鬟接着更柔和,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地相劝相哄,自然也不敢太逆了自家小姐。
她们一句一句的,郭如柠自然都听着呢!
这三日来,她倒也看着那小芝麻官的所作所为呢,说不信他喜欢她,自然是假的。
她隐隐地倒是感觉到了一丝,他对她挺好,好像是喜欢她,自然也清楚自己什么脾气,他对她很包容。
她也想过若不然就和他解释一下江郎之事,但就是张不开口。
当夜便这般过去。
转而第四日,久柒返了朝。
郭如柠在久家也是被前簇后拥,宠上了天,长辈们皆很喜她。在旁人面前,她也多少有些收敛,但也基本随心所欲,于她而言,日子倒是在哪都不错。
当晚久柒返回,俩人依然没怎么说话。
久柒瞧也没瞧她,然白日里没瞧,夜里不然。
自前一夜看到了那副画面,久柒脑中挥之不去,一天怕是要想上八遍,毕竟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只是再喜欢,再难以把持,他骨子里边也是颇为自傲的。
她心中有别的男人,还一心想着找那个男人,甚至还想和他和离。
他不会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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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老夫人院中
玉香的房门被人叩响。
她本正在绣花,心口一颤,马上放下东西,去开了门,过去一见是为她打听事宜的丫鬟,当即把人拽进了屋中,插了门,低声问着。
“怎样?”
丫鬟回道:“还是那般,分房睡,别说是圆房,就是说话都极少,奴婢看着世子爷好生可怜,每日都冷着脸,也不知那郭家大小姐干什么?太是过分!”
玉香听罢愣神了须臾,然后从怀中拿出了碎银子给了丫鬟,笑道:“知道了,你辛苦了。”
丫鬟笑着接过钱财,连连弯身相谢。
“不辛苦不辛苦,多谢玉香姑娘。”
转眼人走了。
玉香眼睛缓缓转了转,没一会儿去了妆台前,拿出一包藏了几日的药粉。
她心肝乱颤地将东西握在手中,没一会儿脸色便绯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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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久柒从衙门返回,倒是哪也没去,直接回了寝居。
进了月洞门后,虽没看到郭如柠,但屋里边传出了丫鬟们变着法地哄她的笑声,时而也有那么两声她的。
久柒坐在了院中,身子懒洋洋地靠到了摇椅上,抬脚,一只皂靴踩到椅面上,耳边尽是正房中的声音。
确切的说,是郭如柠的声音。
他俊脸越来越黑,越不想想起什么便越是想起什么,正这时,月洞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
“老夫人让厨房为世子熬的银耳羹。”
院中的丫鬟闻言接过,朝送来的丫鬟道了谢。
往昔这倒是经常之事。
丫鬟本欲送到世子近来所住的偏房,但人就在外头,自是先过问了番。
“世子是现在喝,还是过会儿喝?”
久柒一言没发,心思也不在这汤上,半晌方才挑眉答话。
“先送屋去吧。”
“是。”
丫鬟应声,然方才朝着偏房走了几步,又被久柒叫住。
“世子?”
久柒停顿了下,没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眼神示意了正房,懒洋洋的道:“送那吧。”
丫鬟再度弯身应声,转而变了方向,朝着正房走去。
屋中的笑声就在这时停了下。
久柒慵懒地又在外头躺了好一会儿起了身来,也朝着正房走去。
开门,他负手垂眸,眼睛朝着屋中看去。
屋中甚静,只有偶尔瓷勺轻碰着碗的声音。
郭如柠正在桌前缓缓地喝羹。
天热,这银耳汤放凉后加少许的冰,冰冰凉凉的喝着甚是舒服。
小姑娘很明显瞅了他一眼,一眼过后又别开了视线,一如既往的模样。
久柒也没说话。
到了桌前,丫鬟给他盛了一碗。
他慢悠悠地拿起勺子,也缓缓地喝了起来。
不时,郭如柠便落了勺,喝了大半碗。
她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只道人送到她房,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送她的了。
天热,瞧着这冰冰凉凉,又甜甜的东西,很是诱人,想喝也就喝了。
久柒倒也就是此意。
待得喝完,少年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朝着丫鬟道:“都出去,我有话与你们小姐说。”
小娥几人一听皆赶紧点了头,而后弯身退下。
郭如柠眼睛瞧着众人走了,收回视线,瞅了那小芝麻官一眼,接着娇滴滴的跋扈道:
“你要说什么?本大小姐同意听你说了么?”
久柒也没回她这话,自顾言起自己想说的。
“我向你家求亲时不知你有心上人。往昔也特意打听了你那个什么‘江郎’,并无探到你与他还有什么余情未了之事,所以才求了亲。”
郭如柠哼了一声,语声如黄鹂一般清脆悦耳。
“那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她一面蛮横,一面也不住地偷瞄那少年的脸色与情绪。
俩人成亲五日了。
冷战成这般样子,他还是夜夜亲自来给她检查房中是否有蚊子。
郭如柠又不是小傻子,加之丫鬟们在她耳边“叨叨叨叨”,一会儿说他半夜睡不着觉,一会儿说他又偷偷地画她了。
加之这张好看的脸,郭如柠有那么几瞬,竟是觉得他好像也挺好的,但嘴上自是不承认。
久柒咬牙气道:“我想说什么?我想说...”
他话音刚落,还没说完,突然便停了,心一颤,身体从头到脚猛然间一股灼热与汹涌的情-欲之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