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掩唇笑道:“是有点文绉绉...”
颜汐娇面上始终含着抹淡淡的笑,没接着俩人所说话题说下去,而是道了别的。
“明日便开始,你二人只管去寻觅,我们先赚些钱财要紧,待攒够了钱,我们就离开扬州。”
婢女俩人双双应声。
桃红道:“我一点都不担心小姐赚不到钱,我们小姐博学多才,博览群书,兵法都背得下来几本,军师都当得!”
颜汐红了脸,娇娇糯糯地道:“别乱说了,我哪懂...便是这为人看病,也未必便能看得好,但自当尽力而为,切记,前五日,都不收铜钱...”
青莲桃红双双重重地点头。
三人又笑嘻嘻地小聊了一会儿,吹灭烛火,早早地睡了。
翌日清早,青莲桃红便出了去。
颜汐独自留在家中,颇为紧张,于房中来回踱步。
扪心自问,她脑中心中了解的东西是不少,但真正治病,也只治过云舒这一个人而已,眼下要以此作为营生,自然心中惴惴。
因着是不收银两,生意自是不难寻,她在家中等待了不到一个时辰,青莲便引来了一位妇人与一位老妇。
妇人常年犯头疾,疼起来时常生不如死;老者家中的小孙儿腹泻不止,这两日看了多少大夫,吃了什么药都不管用,全家已然急坏了!
颜汐认真地听着俩人的病症,回忆着往昔所读过的医书,加之夏神医瞧着她颇有天赋,曾略微指教一二,与她彼时三年耳濡目染见过的各种病症病人,很快寻到了法子,执笔为俩人相继开了药方。
这第一日便就这两人登门。
第二日亦然,第三日也是如此。
但待得第四日,颜汐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那先前她给看病的妇人与老妇几近是打着锣来吆喝感谢,一口一个“神医转世”。
颜汐的小营生,出乎意料地便火爆了起来。
待得第六日,自然进了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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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月过去。
这日为她走后的第十五天。
节度使府,陆执书房。
女杀手躬身禀事。
三日一报,为今是第五次。
陆执立在一个鸟笼之前,单手负后,另一只抬起,正逗着鸟雀,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杀手之言。
待得听到人将那小营生越做越红火之际,“嗤”了一声。
“有多火?”
女杀手回道:“每日怕是都要有十几,二十几,甚至三十几人登门...”
“挣多少?”
“属下估摸,少则八九十文,多则三四百文...”
陆执继续:“可有男子?”
女杀手一怔,没想到他能突然问这么一句明知故问之言。
但她自是也如实答了。
“有。”
陆执眸色森然,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晦暗与阴鸷,似偏执,似病娇,唇角边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好半会儿后,方动了手指,让人退了。
四百文...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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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少成多,每晚数铜钱之时无疑是颜汐主仆最最欢喜的时候。
青莲道:“小姐太厉害了!这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我们的钱也只会越来越多!”
颜汐浅浅笑着,不难看出脸上带着欣慰。
每日虽有些忙碌,但她还颇喜欢。
“待得攒够了盘缠,我们就离开扬州。”
婢女二人重重点头应声。
桃红道:“哼,陆执那厮一定做梦也没想到,他还真以为小姐离了他便活不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小姐自己会赚...他当真看小了小姐!”
每日忙碌,已经半个月颜汐没想起过那人,这会子突然听到那个名字,屋中静了片刻。
旋即,颜汐便把话题转去了旁处。
她朝着青莲道:“这几日寻个可靠的人去贺家村,把阿泰叫回来。”
青莲点头。
这日,也便到此结了。
翌日,辰时开始,小院外便来了人排着。
东房的书生姓赵,已一连十日帮着颜汐主仆给人配药,每日干劲儿十足。
颜汐巳时方才开始见客。
小姑娘一身白衣,轻纱遮面,坐在房中桌前,聚精会神地给人瞧着,方才小半个时辰,外边已经排上了十几人。
她的桌前有张丝帕,遇上女子孩童便不用,如若是男子便盖着帕子为人摸脉。
这般将将看过四人,她正心无旁骛,认真写着药方,突然一声不大不小,但足矣引人注意的拎椅落椅之声近在耳边,与此同时是其下的议论之声。
颜汐下意识抬头,心一颤。
她看到了谁?
那男人拎了座椅到了正在等她药方的女子身旁。
人已不疾不徐地倚靠到了椅背上坐了下来,竟是陆执!
颜汐顿了须臾,俩人目光对了上。
一个受惊,一个晦暗。
但只有一瞬,转而,颜汐便别开了视线,没再看他。
一旁正照着小姑娘开出的药方配药的赵书生瞧见,好心提醒:
“这位公子,您身后还有些人许,已经排了许久,孟子云:‘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还请公子...”
他话还未说完,但见对方慢悠悠地转了眸子,朝他看来,无任何言语,只徐徐地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落在桌案之上。
那赵书生立时闭了嘴,本也看得出此人非富即贵,八成是个当官的。
此时瞧着出手这般阔绰,也证实了猜想。
颜汐不知他意欲何为,姑且一言没发,不觉间,已将身前女子的药方写完,递给了赵书生。
女子很是识趣,一眼便瞧出了身旁的男子非普通百姓,何况人又生的俊美无俦,堆笑着,乖乖地去了一旁等候。
面纱之下,颜汐现了局促。
对方的眸子正直直地盯着她,手臂也已然伸来,供她诊脉。
那张极为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瞧上去斯斯文文。
高门贵子的教养,被他拿捏的恰到好处。
认谁瞧了,都会由衷的喜欢他。
外边人太多,他如此模样,颜汐也只能做做样子,没理由与他翻脸,拿了丝帕盖在了他的腕上,视线转去了别处。
他脉搏有力,平稳,康健的不能再康健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如此想着,低声也便如此问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男人口型微动,眼中噙着抹欲-色,清清晰晰地用唇语道了两个字。
颜汐瞧见当即脸面绯红,即便戴着面纱,那抹红晕也隐隐地让人能看得出来。
她拘谨,羞赧,害怕,更心中起火。
“这位公子的病,我...看不懂,还请公子另请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