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儿子,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府跟平安侯府未曾有婚约,不过是用两个府上早有婚约来掩盖住流言和丑闻,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这事儿本就是自家这个长子惹出来的,可他却还信了有婚约一事,当真是蠢笨如猪。
林绍钰一见如此,吓得连忙往一旁躲,一边躲一边说:“爹,原来是您骗人的啊?根本就没婚约这事儿是不是?我就说嘛,祖母这般疼我,要真的有婚约,肯定不能便宜了老三。”
林将军却是越听越生气,拿起来桌子上的书朝着长子扔了过去。
“老子今日告诉你,你祖父跟平安侯府确有婚约。老子不让你娶平安侯府的姑娘,是因为你平日里太不像话了,怕你配不上平安侯府的姑娘!”
林绍钰震惊地看向了自家父亲。
趁着这个空隙,林将军好好打了儿子一顿。
一刻钟后,林绍钰一瘸一拐,灰头土脸地从书房出来了。
谢谦煦听到杨槿琪要嫁给林绍璟时,嘴角微微上扬。
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不是不愿嫁给他,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嫁给林府那个庶子吗?那他就要逼她嫁过去!自尽亦或者关入家庙送回族中?不,绝对不行!
他要亲眼看着杨槿琪嫁给那样一个懦弱无能的男人,亲眼看着她的下半辈子有多么的难过,亲眼看着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京城贵女如何被人往泥土里踩!
他要让她明白,让平安侯府明白,得罪他是一件多么愚蠢至极的事情。
有朝一日,等他登上了皇位,他要笑看这些人跪在地上俯首称臣,后悔今日的决定!
平安侯此刻的确在为亲事烦闷不堪。
听着管家说着外面对他们平安侯府的诸多议论,头痛得不行。
没答应亲事的事情,外面传女儿如何如何失了清白,说女儿跟那将军府的庶子如何如何。
等到真的定下来亲事,外面又在嘲笑他们平安侯府如何的丢人。竟然把长女嫁给了那样一个庶子。等着看他们平安侯府的笑话。
平安侯第一次怀疑自己,把女儿嫁过去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太轻率了。可这事儿又闹得这般大,不快一点恐对女儿不利。
想到明日就是纳彩,外头竟然还有人下注,赌他们平安侯府会收到多么微薄的彩礼,平安侯重重叹了一口气。朝着来汇报外面事情的管家挥了挥手,心中暗想,罢了罢了,最近几日不出门便是了。
杨槿琪倒是并未去打探外面的事情,此刻,她正准备让下人们收拾东西。
“去收拾一下我的箱笼吧,距离出嫁也没多久了。”
“是,姑娘。”紫砚立马应道。
绿墨脸上露出来迟疑的神色。
“怎么了?”杨槿琪问。
绿墨抿了抿唇,道:“姑娘,您真的要嫁给将军府的三公子了吗?”
杨槿琪觑了一眼绿墨脸上的神色,点头:“对。”
接着,又问:“你可是不愿随我出嫁?”
绿墨连忙摇头:“不是,姑娘,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奴婢只是为姑娘感到不值。外面都在说姑娘下嫁,那将军府的庶子配不上姑娘。”
“住口!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说完,想到前世绿墨的选择,杨槿琪道,“绿墨,若是你不愿随我入将军府,直接告诉我便好,念在咱们主仆多年的情分上,我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绿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是,姑娘,奴婢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杨槿琪淡淡地道:“嗯,你好歹伺候我一场,若是真有这个心思,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
“是,是,姑娘。”绿墨有些紧张地回应。
自从几个月前,发生了将军府的事情之后,姑娘的气势就越发足了。
她不过是一个迟疑,姑娘似乎就能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这到叫她不敢想别的了。
杨槿琪又看了一眼绿墨,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至于绿墨所说的外界的传闻,平安侯的担忧,杨槿琪完全没有。
反而,隐隐有一种压抑的兴奋,觉得众生非常愚蠢。
此刻他们有多么瞧不起平安侯府,多么瞧不起她,相信往后他们就会有多么羡慕她。
这时,外面有个小丫鬟道:“姑娘,二姑娘身边的香草过来了。”
杨槿琪微微一怔。
香草是杨妡身边的丫鬟,而杨妡如今已经被禁足,那么香草为何要来见她?对于香草的来意,她倒是有些好奇。
她隐约记得,前世,她嫁给谢谦煦没多久,再见到杨妡时,身边就换了几个丫鬟,没有这个跟了杨妡多年的丫头。
微微思索了一下,杨槿琪道:“让她进来吧。”
“是,姑娘。”
香草进来之后,“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大姑娘,奴婢有罪。”
接着,从香草的话语中,杨槿琪明白了她的来意,原来,竟然是来投诚的。
说完事情之后,香草哽咽地道:“奴婢自知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姑娘的事情,也不敢求大姑娘原谅。不管是打是罚,奴婢都认了。只希望大姑娘能给奴婢一条活路。”
“给你一条活路?”杨槿琪挑了挑眉,“你这是何意?”
香草颤抖着手,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衣袖挽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伤痕,杨槿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香草闭了闭眼,眼泪簌簌往下流。
杨槿琪蹙眉:“二妹妹?”
香草点了点头:“大姑娘,奴婢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求求您了。”
杨槿琪直直地看向了香草,问:“这件事情你为什么要说与我听?你可以跟父亲,或者母亲说。”
香草摇了摇头,道:“大姑娘,奴婢知道,您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凶,但却是这个府上最善良的人。若是您都不可怜奴婢的话,奴婢也没什么活路了。”
杨槿琪沉默了片刻,说:“你先起来吧,关于身上的伤,细细讲于我听。”
“是,姑娘。”
第二日,将军府送彩礼的人过来了。
此刻,路上早已经围满了人,等着看平安侯府的笑话。
然而,当看到关在笼子里的大雁时,众人的声音全都小了不少。再往后看,看到那一箱箱的黄金白银,羊酒布匹等等,全都傻了眼。
不是说这将军府已经没落了吗?
不是说那庶子没什么本事还不得宠吗?
为何彩礼这般重?
那将军府的嫡子纳彩时,也不过是用别的活物代替了大雁,黄金也没多少,只看到了两箱白银。可这庶子下聘,黄金就有两箱不说,白银也有四箱。更别说后面那些数不清的绫罗绸缎。
难道传闻有误?
林将军非常宠爱庶子,且为了这个庶子要把家底搬空?
不管实情到底是什么,总归,众人从这一箱箱的礼中看出来一件事情,将军府非常重视这么亲事,非常重视平安侯府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