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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游女主只想攻略村民乙(97)+番外

远在禳星台的白胡子老头儿听到这个消息时,捋着胡子笑得手里的棋子儿都掉到了地上。

“哎呀这个阮青梅,这个小丫头……这种流氓主意,亏她想得出来,还真让她把那帮怂小子给扶起来了,哈哈哈哈……”老宗师笑得胡子直摇。

“师祖,给。”侍奉一旁的樊节捡起棋子,奉回棋桌。

老宗师接过棋子,向棋盘上一落,抬头看向对面年轻俊逸,仙姿无双的修士,有些顽童式的得意:“云琉呀,这一盘,你输了。”

老宗师的对面,琅华宗的玄清真人祈云琉眉心微蹙,摇了摇头,又取一子:“未必,若是晚辈走这一步……”

“哎谁说这个了?”百里大宗道,“这盘棋才刚开始,看得出什么输赢,全看下棋的人怎么走罢了。我是说灵芽洞这一局,总算让我们百炼宗赢一回。”

灵芽洞的事,两宗早有商议,只是迟迟未下定论。

过往的时候,百炼宗输多赢少,如今徒子徒孙们争了一口气,老宗师心里舒坦。

祈云琉失笑:“前辈又开玩笑,灵芽洞灵脉乃是钟秀峰所有,这是百年前就划分好的,小辈再怎么胡闹也改变不了。”

两宗以五百年为期,每五百年重新划定界限,如今距离上次划界才过了二百多年,自然还是以之前的划法为准。

“未尽然,灵脉有变,但灵芽洞却是毓秀峰的地界,你钟秀峰弟子当成自家后院往来也就算了,还打伤老夫的徒子徒孙,如今‘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才是天道昭昭呢。”

“恶人?”祈云琉一顿。

“老宗主认为那姑娘是恶人,为何又借地给她?现在闹得钟秀峰也不得安宁,恕晚辈不解其意。”他不用回去都知道,沈湘肯定天天守在他洞府之外,等着告状。

他那徒弟,听说被人“打”了,虽不伤及根骨,但沈湘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阮姑娘不是恶人,她只是凶了一点。”樊节抢着说,“别人不惹她,她不会……那样的。”

祈云琉微扬唇角,眼底微冷,并不多看樊节一眼。

他同样不解的,还有百里大宗带回来的这位“高徒”。

樊节不过筑基修为,于丹修一术上也并不见何高见,反而口口声声以医者自居。

古往今来,神州从未有人以“医道”成仙的。倒不是他看不起医者,而是因为修仙乃是一条独行之路,医者仁心,喜怒哀乐心系于患者,庸医害人,良医夙兴夜寐,都脱不开七情六欲……这样满心贪嗔痴妄之人如何静心修行,又有何资格踏入禳星台地界呢?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还是,樊节来到禳星台第一天,老宗师居然让他去见了阿萤。

那小子看了冉雪萤的脉搏,直接下诊断,说药石罔医,仙丹无救。

冉雪萤听完,当场吐血,多亏小百里及时制出丹药,才没有造成恶果。因此,如祈云琉这般秉性平和之人,也忍不住对这不知好歹不懂场合的小子有几分恶感。

老宗师不以为然,说道:“天道既让恶人与好人活在一处,便有其道理。何况,你新收的那位高徒,我可听闻是从赌坊里捞出来的,你收徒向来注重品性家世,这位品性显然不行,难道是家世特别厉害?”

祈云琉语塞。

他自嘲地摇摇头:“老前辈何必挖苦呢,世间之事多不如意,也不能总和某心。”

言下之意,这徒弟也不是他真心想收了。

老宗师以为他是迫于世家势力,不禁道:“我年轻时也是这个性子,总是顾及良多,最后收了许多弟子。到头来,得我真传的仅有小百里一人。可见徒弟这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

“噢?前辈后悔了?”祈云琉轻笑,“那晚辈倒想知道,若再给前辈一次机会,前辈会收下哪些人?”

老宗师一怔,皱着白眉想了想:“就收两个吧,足矣。”

“师祖,是哪二人啊?”樊节好奇地问。

“你百里师叔。”

这是必然,谁都知道“老百里”最中意“小百里”。

“还有一个呢?”

想必是冉姑娘的父亲,冉秋宗师吧,毕竟老宗师可是把宗主之位都传给他了呢,樊节想。

“孙曜。”

出乎预料的,老宗师居然说了一个祈云琉几乎没听过的名字。

樊节一喜:“我要告诉师父!他一定高兴。”

师祖夸奖师父了呢。

“大可不必,”老宗师冷哼,“他不会高兴的。”

他收孙曜,为的又不是孙曜,只是因为没有孙曜,他晚年会少了樊节这个“惊喜”。没了孙曜,谁去给他捡一个徒孙呢?

孙曜知道自己被亲师父当“工具人”,不哭就不错了。

祈云琉连孙曜是谁都不知道,听樊节提起,才想起是上次和老宗师一起来过一趟的,脸很方的修士。他不懂他们师徒祖孙几个在打什么哑谜,也并不关注,他更关心冉雪萤的病情。

“前辈,阿萤服过丹药后,已经稳定了,只要不再受什么刺激……”祈云琉不着痕迹地瞄了樊节一眼,“只要没有‘闲杂人等’去打扰她,今年应该无忧,晚辈就先回钟秀峰了。”

托那位灵芽洞新来的“女霸王”之福,现在钟秀峰也是一片混乱,他再不回去,怕是这场从低阶弟子之间升起的风波,要影响到中高阶弟子的修行了。

还有,他的那位“新弟子”应该也快到钟秀峰了,他不回去说明一番,他怕是进不去钟秀峰的山门。

祈云琉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见胜负已定,起身拜别。

等祈云琉离开,樊节看了一眼棋局,指向棋盘一处。

“师祖,他可以下这里。”

老宗师挑眉,从对面取了一枚棋子放上,自己又要往下走,却觉得怎么都不对,勉强下了一招,对面却没人回应了。

樊节问:“师祖,这盘棋还没下完,他为什么就走了?”

老宗师捋着胡子笑了笑:“因为他心里的棋已经落定了,看不见别的路了。”

连樊节都能看到的路,祈云琉却看不到。

他这次回来,周身气场十分浑浊,显然是心境有变,老宗师数度提点,可祈云琉听不进去,也是无用。

他出身世家,少年成名,一路走到如今,事事顺意,最大的意外就是冉秋之死,和冉雪萤之病,他的一生中唯有这两件事不是按他所想。救人、守诺,这本都是好事,可是若并非发自内心,而只是成为一种执着和魔怔,就不一定了。

但愿他不要错得太多。

“小樊节,你上次说我家阿萤的病,从医道的角度要如何诊治?”

“师祖,萤师姐的病其实算不上病,本质是‘弱’,既然是‘弱’,就要补,哪里弱补哪里,可是她又虚不受补。樊节目前还想不出什么办法。”

不是毒,也不是伤,却比毒和伤更难。

老宗师眼底浮现一丝哀愁,他慈爱地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徒孙:“不急,还有一年时间,你再想想,想出来,不论什么办法,随时来找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