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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游女主只想攻略村民乙(174)+番外

阮青梅却强硬地将梅花塞到小公主手里:“没听见人喊疼,看来这只是普通的梅花,你娘大概不是这棵,你去别的地方再找找吧,记住,多找找。”

这冰天雪地的,多走动一下,就不冷了;小孩儿累了就好哄睡,多睡几觉,就长大了;到时候,该懂的事不用别人告诉她,自己也会明白。

小公主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彪悍的人,拿着梅花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阮青梅问宫女:“王妃到底在哪里见我,我出来很久了,我同伴会担心。”

侍女还想说什么,被她又噎了回来,错过了时机,她只得低下头道:“就、就在前面。”

有路过的宫人收到眼色,连忙跑过来,带着一脸呆愣的小公主离开。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终于梅林中的一处亭景内看到了清江王妃。

王妃已经更衣,褪下了那套繁琐的礼服,此刻她一身淡雅的浅色衣裙,没有过分的点缀,只在衣摆处绣了几叶兰草,看起来到与寻常人家的主母无异。只不过一抬头,那惊人的美貌还是令周围的梅花黯然失色。

“青梅见过王妃。”

王妃对阮青梅招了招手,态度十分亲切:“阮姑娘,这里没有外人,可否坐下和我说说话?”

“好啊。”阮青梅大方地过去,不等王妃赐座,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王妃对面。王妃面不改色,倒是王妃身后的蕊姑微微皱眉,似乎对阮青梅的礼法不敢苟同。

石桌上是几样精致的小食,一些怕冷的则用小炉子煨着,看着比大殿上的更精致。

王妃笑道:“阮姑娘尽可尝尝,不必拘束,这都是些女儿家爱吃的甜食,我特意叫人准备的。”

“那太可惜了。”阮青梅摇摇头,“王妃,我不爱吃甜的,我爱吃酸和辣。”

王妃笑容几不可见地滞了一下,又以咳嗽从容带过。

……不只没见识,还没礼貌,连长者赐不可辞都不懂。

心中对阮青梅的评价又降低了一个档,风吟月面上态度却纹丝不动,闲话家常似的问道:“阮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种地。”阮青梅答。

“噢?很辛苦吧。”

“不辛苦,我哥什么都不让我做。”阮青梅微微一笑,挥了挥自己的手,“王妃你看,我的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她甚至连修行都不怎么辛苦,因为这辈子连剑也不用练了,直接一口平底锅走天下,修为全靠二狗子带飞,而她的任务就只是“搞定”二狗子。

和前面三十五世比,简直不要太快乐。

王妃的视线掠过那双虽说白嫩,但与金尊玉贵的王室比起来不够柔软,指甲修建得不够精致,也没有任何装饰的手。看得出,这也算是个“娇养”大的姑娘,只可惜乡下就是乡下,没规矩。

“阮姑娘真是坦率可爱,可怜我膝下无女,只有一个整日气我的儿子。”

“嗐,和世子生气算什么大事?王妃放心,以后还会有别的事气的。”阮青梅眨巴眨巴眼睛,“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任是风吟月,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这天算是被聊死了。

“……王妃,您风寒未愈,还是不要在外面久坐吧,不如回席间再与阮姑娘说话?”蕊姑适时地插嘴。

“咳……”话音未落,王妃就低头咳嗽了一声。

西子捧心,当真是极美的。

“阿蕊,我这病你是清楚的。等回到席间,又只能谈国事,我想与阮姑娘说些交心的话却没机会了。”

说完,她抬眼向阮青梅看去,眼波流转,我见犹怜——偏阮青梅像个傻子似的呆坐着,也不关切,也不询问,少女的没眼力见儿,让一场高级的表演因为无人配合而显得尴尬起来。

好半晌,等对面主仆尴尬透了,阮青梅才好像后知后觉似的,说道:“这位姑姑说的对呀,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逛了吧,会给别人添麻烦。王妃有话最好快些说,我出来得有些久,二狗哥哥会担心的。”

“……二位感情是真的很好。”王妃有些咬牙了。

“那当然,我们就要成亲了呀,我从小就最喜欢二狗哥哥了。”阮青梅笑得一脸灿烂,任谁也不会怀疑这就是个恋爱中的傻姑娘,她那些恰到好处的“不敬”更显得无意。

“噢?可我听说,令荀道长原本不是你们那儿的人,是流落至此的。”蕊姑突然说道,“小小年纪,亲娘不在身边,一定过得很苦吧?”

话题总算被引到令荀身上,偏阮青梅“直愣愣”地道:“啊?怎么会呢?”

“从我认识令荀哥哥起,他就是村子里脾气最好的人,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开心、平静,他说那是因为他觉得很快乐,很满足,这份感觉传递,会抚平人的不安。”

“快乐、满足?”王妃上身坐直,语气也不自觉的强势,“不,你不懂,他们这样的孩子,都苦在心里,又特别会藏着,你还年轻,看不懂人。”

“可这是他亲口说的呀。他说他以前过得不好,来到我们村子才知道幸福和快乐,而且他也不寂寞,有家人,有我。令荀哥哥还说,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村子。”

男人讲这种话怎么能相信!风吟月觉得简直是鸡同鸭讲。

明知道眼前的少女没有脑子,可是这些话让她用不经意的态度说出来,句句都像刺一样扎在她内心。

令荀过得好?他哪里好了?

那孩子被她这个生母亲手贯上“奸生子”的恶名,爹早死,家被一把火烧了,投奔她哥哥的路上又遭遇追杀、拐卖……没有亲人依靠,书香门第出身,却沦为庄稼汉与泥土为伍,他怎么可能好?怎么能不扭曲?

他的生死一直都在自己这个生母的一念之间,他从前过得不好,往后也不可能好!

蕊姑见状,又道:“阮姑娘,我们王妃打听这些,其实是有原因的。不瞒你说,我们一见令荀仙长,就觉得他实在太像一个人,就是我们王妃的妹妹。王妃的妹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很小时候就走失了,年龄和令荀仙长也对得上。我们怀疑,令荀仙长就是她当年走失的孩子,而且,八九不离十。”

“咦?真的吗?”阮青梅十分吃惊,“难道令荀哥哥的生母不是抛弃他,而是一直在找他吗?”

“这……自然是的。”蕊姑有些尴尬。

“追杀”也算寻找的话,是的,一直在找。

当年令荀乘船投奔舅家,王妃怕让令荀在舅家出事会难以摆脱关系,先后派了三次人手从途中下手,可那孩子从小就十分聪明,最后一次,更是借人贩子的手逃过一劫,从此没了踪影。

王妃以为他死了,还为此流了眼泪,心痛难耐了几个晚上,却在第一年收到那封花信时,变了脸色。

那样一封美丽的,充满芬芳的信,连她这个侍女看了都觉得那孩子用心良苦,王妃却宛如看见了催命符一般脸色惨白,毫不犹豫地丢进了炭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