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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撞上穿越女/桓皇后本纪(52)+番外

只有南康公主和桓济皱了眉头。

小叔这边走完,便轮到小姑子们了。按序齿从大娘子开始,直到倒数第二个才是桓姚。

给桓姚的这份礼体积有点大,是一整套文房四宝。“七妹妹,我知道你爱作画,便专门叫人找了这套文房四宝。”这话一落,桓姚努力想应和她一个笑容,都有些笑不出来。屋里众人的表情也都十分微妙。大家都知道,七女的手被打残了再也画不得画,三郡主此时送出这样的礼,确定不是幸灾乐祸,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司马道福见状,赶紧补充道,“就算右手不能画了,但你的画技、对画的感觉和天分都还在。我相信你,即使是用左手,也能开辟一片新天地的!”

说这话时,司马道福的眼神满含鼓励,自觉已经温暖得像个扇着翅膀的天使。

虽然司马道福此话的用意在于表现自己的朝阳品质和善良,但对桓姚的冲击却是非常大的。

手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一直过得都有些浑浑噩噩,人前虽然努力表现得已经若无其事,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时,却不知悄悄落了多少泪。

她无法不怨这命运,无法不恨那始作俑者。

作画,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爱好,而是一种终身事业一样神圣重要的东西。她想用画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世界,记录眼中的美好,成就自己的人生。玉衡山人被炒作得轰轰烈烈时,她甚至有种,自己要在这个大家辈出的时代,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篇章的雄心。也许以她那时的水准尚不够,但她觉得只要一直为此努力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也能创造出与艺术史上那些传奇的前辈们比肩的艺术成就。

然而,右手的伤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梦想。当她第一次得知再也不能执笔作画时,只感觉像心里被挖空了一大半一样,仿佛整个人生都失去了动力和目标,得过且过地堕落起来。

今日,司马道福的话,却当头棒喝一般敲醒了她。为何她非要执着于右手,一直侥幸地期望着也许哪天右手奇迹般地恢复了,她就又可以重新作画了。与其寄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她何不用左手重新开始?世界上那么多的左撇子,人家不也一样读书写字做得不比右手差,甚至,前世还有那种双手全废,用嘴用脚作画的艺术家。与真正的残疾人相比,她这点小伤算什么,人家比她艰难万倍都做到了,她为何不能!

桓姚重新燃起斗志,感觉似乎整个人生的迷雾晦暗都被照亮了。前方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总归是有路了!只要有路,她就会一直走下去。

桓姚想通这一切,心中对司马道福充满了感激,第一次由衷地对一个人低头行礼,“多谢二嫂,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他们是从同一个世界来的,也只有她才能点醒她。

司马道福见桓姚仿佛浑身一松,整个人都振作起来的样子,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得意,也许以后的历史就会变成因为她一句话成就了一个大艺术家呢!“快起来,以后好好努力吧,我可期待着你再给我画像呢!”

“一言为定!”桓姚的目光中充满决心,像是作下了个约定一样的郑重其事地道。

上座的桓温,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欣慰,说不定,七女真能凭借左手恢复到以前的画技水平。到时候也好叫那些当初嘲笑过他的士族看看,到底是他说大话圆不了狠心废了七女的右手,还是他家真有个画技惊人的小才女!虽然,那时可能年纪已经长了好几岁,名声不如九岁圣手耸动,左手画却也又是一大噱头。

“三郡主说得好,阿姚,为父也等着你那一天!”

当下气氛一片大好,连桓歆看着桓姚仿佛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也觉得心头松了口气。

不过,总有人是见不得他们你好我好的,南康公主看着桓姚对司马道福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个恶劣的笑,“以前就听说阿福和七女甚为投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要说当初,若非阿福好心告知本宫七女作画一事,本宫恐怕至今也还不知我们府上竟有个如此能干的才女!”

话音一落,司马道福脸上便出现了些惊慌的表情。

桓姚震惊的看着司马道福。原本她还以为是南康公主胡编乱造挑拨她和司马道福的关系。可看司马道福的反应,分明是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作画的事情,竟然真是司马道福告诉南康公主的。难怪,当日她被南康公主召去东苑问话,在路上碰见司马道福时,她的态度那么奇怪。

见礼的人散了以后,司马道福亲自追上桓姚,“桓妹妹,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我跟长姐说过好话,但我没想到,她竟然那样对你!桓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二嫂,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不怪你。你也不必再自责了。昨日昏礼劳累了那么久,还是趁空闲好好回去歇着,后头事情还多着呢。”

桓姚能说什么,她的手又不是司马道福废的。按她那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失言说出来也是有的,人家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替她保密。

她不是圣人,不怨怪是不可能的。至少刚才被她点醒的那一刻升起的所有亲切和感激都瞬间消失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各走各路罢。

虽然桓姚说着谅解关心的话,司马道福却觉得,桓姚对她的态度,和以前的友好客气还是有了什么不同。

心道,反正她已经诚心诚意道过歉了,也算是拿下了心头的一个包袱。桓姚要是心胸狭窄只记得她这点小过失,却不念着她的点拨大恩,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

第39章 别了建康

最近几日,院子里都在忙着收拾行李。二郎君的婚礼初八开始,十五才完全收尾。十月二十,桓温就要开拔回荆州。整个桓府的主子,一半都要跟着去。这桓府的仆从,前头还没喘口气,后头又要接着忙。

芜湖院的事情,桓姚倒没插手。李氏和曾氏带着两个大丫鬟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收拾东西,另外两个大丫鬟也在院子里指挥着规整院落,桓姚一个人落得清闲关在画室里练习。

先前满腔热情,真正实践起来却发现,左手画谈何容易。练习了这么多天,她还连笔都拿不好。

一来常常把右手的运笔方式用到左手上,方向却完全相反,让人十分不习惯。另一方面,左手在很多精巧事上,也远不如右手灵活,就连画个最简单的简笔画,手都不听使唤,几笔画下来就完全成了乱七八糟的一团墨。最重要的一点,左手平时缺乏锻炼,在耐力上也大大不如右手。作国画常要悬腕,右手她是前世今生十几年已经完全习惯了,左手却只拿一会儿笔就开始觉得手腕酸软抬不起来了。

看着光明似乎近在眼前,实际却困难重重。甚至有时,她脑中有了灵感,也已经构思妥善,手中的笔却完全跟不上,叫人无比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