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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撞上穿越女/桓皇后本纪(49)+番外

那日,了凡除了预言了天象以外,还曾主动为两人批了卦。一个是会稽王,说的是他子嗣不昌盛之事。这一直是司马昱生平大憾,他姬妾不少,前前后后生了好些个儿子,到如今却死得只剩下司马道生一根独苗苗。了凡说,司马昱这是祸起后院,肃清便可。另外,他院中有一烧火婢媵,姓李,貌似昆仑人,可解他子嗣之难。

祸起后院之类的,倒要慢慢查证,不过,他府上倒真有个面色黧黑的丑陋烧火丫头李氏。要不要纳,他犹豫了许久,在九月十九天象之后,终是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为了子嗣,权且忍了!

另一个被批卦的,便是桓温。说了一番玄之又玄的道理,大意就是他府上与他关系密切的人中,分别有三个八字相得益彰的人,当同去东南处,方可助他更进一步。让桓温给了九两黄金的卦金,将这三人的生肖年月写给了他。

桓温原本对这些玄奥之事,心中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后来证实了凡真人如此精确地预言了那次日食天象,他便有些坐不住了。更进一步,这四个字,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遂开始着手调查这生在了凡真人所写的年月的三人,从身边亲近的奴仆,到妻妾子女都查了个遍。其中,生在壬寅年虎月的,正是桓歆。以桓温对桓歆的重视,自然是记得他的生辰八字的,对于这个生在壬寅年的人,桓温一开始就觉得可能是三儿。后来证实也确实如此。而东南方,那也正是江州所处的位置。

莫非,这就预示着,他将来可以在三儿的襄助下权加九锡?果然不愧是他一直寄以厚望的好儿子!桓温看着写着桓歆生辰八字的纸张,心中不由涌起几分亢奋。

但另外两人,对应下来,却是十分地出乎他意料,竟然是他的妾室李氏和七女桓姚。这岂不是意味着,要让桓歆把这两人带到江州去?

他实在摸不清楚自己的大业能和李氏桓姚这样的弱质女流有什么联系。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对于这种玄奥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觉得李氏和桓姚跟着桓歆去江州稍微有不妥,但为了大业,这点小诟病他可以不计较。

他倒是完全没想过是否是有人故意算计。一来当时被批卦的还有会稽王,也说到了精准处,另一方面,这卦牵涉到的人事实在太微不足道,也没什么值得算计的分量。

思索再三,他便叫人去召了桓歆过来。

桓歆向他行了礼,桓温指着案桌右侧的蒲团,很是亲切地道:“来,阿式,坐过来说。”

桓歆也没跟他推脱,依言在桓温所指的位置上盘腿坐下来,等着桓温开口。

“此番让你从江州回建康,也是半年了,你那边,想必是累了不少事务。可有打算何时返程?”桓温试探问道。

“待二哥婚事办完,和阿父阿母一同罢,荆州与江州,倒可同一段路程,权当儿给双亲送别。”

桓温对这个回答觉得颇为窝心,这个三儿,从小就是个孤冷性子,能对他这个父亲做到这般,他已经很满足了。桓歆小时候,很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导的,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儿子,也是桓温生平的一大得意事。对于桓歆的性子,他也颇为纵容,认为身为男儿,有勇有谋便可,其余都是小节。

“也好。此次叫你回来,本是想从建康给你挑门亲事,不料却……”桓温面上神色遗憾,心中却更多的是恼怒。那些该死的世家子,看不起他最得意的儿子,还在中秋宫宴那般放肆地奚落他。待他大业有成的那一日,一定把他们狠狠踩在脚下!他可不是如今的窝囊废皇室,能容他们继续耀武扬威。

“阿父,桓家的香火已是后继有人,我的事便不必操之过急了。”桓歆指的是,黄氏在九月生下了桓府的嫡长孙。他如今心中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对于婚姻之事便更是无意了,他对桓温道,“阿父若真想给我挑门好亲事,不如再多等几年。介时,或已无需再求人。”

他一直知道桓温的野心,所谓的多等几年,暗示的也正是此事。照如今的形势,桓温真想要权加九锡取而代之,却是还需要蓄势几个年头的。到那时,他也同样无需再掣肘于什么了。

桓温闻言,也知道话是这么个理,但终觉得委屈了桓歆,“为父也嘱托会稽王帮着留意,若有说得拢的,还是先定下。你年纪不小了,早些成个家才是正理。”

“阿父记得我之前的话便是。”桓歆道。

回建康前,桓温在信中多番提及他的亲事,桓歆便回了一句话,“若定的人不如我意,结亲便成结仇。”这话的暗示威胁意味太明显了,桓温知他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倒也不敢再擅自做主。此时,颇有些无奈地骂了他一句,“驴性!”

“阿式,你此次回江州,为父倒有一事托付你。”把话题转移到正轨上来,桓温倒是颇有些尴尬。任谁把自己的妾室庶女交给儿子帮着养,也不太像话。

“阿父请讲。”桓歆面上不动声色地道,其实心中早预料到桓温此次找他所为何事。

那些微的尴尬终究比不过他对那“更进一步”的渴望,桓温涎着脸开口道:“你七妹和她那生母李氏历来多病多灾,为父看着甚为不忍,便找人为她们卜了一卦,说是要往东南方去方能克服灾厄。你母亲那厢的事你也知晓,我若再将两人留在建康附近也是不妥。思来想去,便想让她们在你江州地界上养几年……自然,一应用度,为父都会派人折算成银两给你。”

此事前后j□j,天底下恐怕没有任何人比桓歆更清楚。但他对桓温冠冕堂皇的说法毫不在意,只觉得,那了凡真人倒没枉费他花了千两黄金,还白送给他那么大几个消息。此事办得甚为妥帖。

桓温话落,见桓歆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在思索,倒心中一悬,怕被向来有见识的三儿斥他荒唐。

等了半晌,桓温才听桓歆道:“阿父既开了口,儿自当从命。”倒也没推拒桓温所说的折算用度一事,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如此,今日我便写信给江州,让下仆提前规整出七妹与五姨娘要住的院落。只是,阿母处,需得父亲亲自费些口舌。”

这事,倒真是有些对不住习氏。桓歆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外派时她不能跟着去享福要在荆州为丈夫打理庶务不说,如今还要她的儿子去供养别的庶母。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桓温觉得,习氏一向深明大义,只要自己好生跟她说了实话,她定是会谅解他的。

习氏听桓温一番说道,当着桓温面,倒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桓温一走,脸色便脩地阴沉下来,几乎是咬牙切地吩咐奴婢,“去把三郎君给我找来!”

桓歆一来,习氏示意所有的下仆都远远退出去。在等桓歆的一段时间里,她的情绪平定了不少。

是以,习氏一开口,倒颇为好声好气:“阿式,你给为母透个底,对那芜湖院,究竟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