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顿了一下，“没有。”
毕竟那么多年，也只有黎笙一直在她身边，甩也甩不掉，也懒得甩掉。
“那我刚才的样子，您不喜欢吗？”
他的声音，从原本的清脆柔软，慢慢低沉下来，最终变成了在跟袁烈说话时的低沉嗓音，“我可是按照您喜欢的样子幻化而成的呢，大人……”
说到最后时，他低柔的气息仿佛就在她耳边。
下一秒，男人修长的手臂从她的身后伸过来，轻轻环抱住她的身体。
就像是很久以前，那个少年从背后抱住她，对她撒娇一样。
叶曦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
“大人生气了？”
叶曦抓住他的手臂，起身用力把他甩开。
他踉跄了一下，站稳身体，抬起眼睛时目光含笑，“大人果然生气了。”
叶曦咬牙切齿道：“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脱离系统，又是什么时候重塑身体的？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
黎笙摇摇头，“我一直在试图控制系统，在这个世界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力量才强过它。”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的身体的确已经灰飞烟灭，那是你亲眼所见，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叶曦怔了一下。
她的脑子里其实已经记起一些画面，其中最惊心动魄的，就是黎笙挡在她面前，替她接受最后那一道天雷。
灰飞烟灭。
哪怕是修行千年的妖族，也难以承受那样的痛苦。
如果不是她最后一刻把他奄奄一息的魂魄塞进自己的元神里，他就彻底消失了。
她一直难以接受，也不想再去想，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忘记。
但其实，那是真的。
那些年来，她一直懒散度日，贪图玩乐，从来没好好修炼过，如果不是黎笙，也许灰飞烟灭的，就是她了。
系统的力量有多强大，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来黎笙一直都在默默的与它对抗。
若非有坚强到不能有丝毫动摇的意志，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就连她自己都没有那个把握。
“我把系统彻底毁灭之后，吸收了它所有的力量，才有了现在的身体。”
叶曦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脸色复杂。
他的模样，的确很符合她的喜好，无论是面容还是身体。
可她一时间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看到黎笙这个模样。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一部分。
“既然你已经恢复，以后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叶曦转身就走。
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力量禁锢她。
她彻底自由了。
……
睡梦中，叶曦听到有什么在挠她的门。
她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净的地方想好好睡会觉，谁来烦她？
叶曦睁开眼睛，冷着脸过去打开门。
一只漂亮的银狐在外面，因为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抬着一只爪子挠门的姿势，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你搞什么？！”叶曦道：“我不是说过别再跟着我了吗？”
它的眼睛一下子透出水光。
一道光芒过后，银狐变成了一身白衣的少年。
银白的耳朵从脑袋上露出来，身后也出现了一条银色的漂亮尾巴。
“大人，我错了，您不要生我的气。”少年摇着尾巴，眼泪汪汪道：“您要是不喜欢我那个样子，我就恢复以前的模样，再也不胡乱幻化了，您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带着哀求的声音，湿漉漉的可怜的目光。
大概没有多少人能拒绝这样的黎笙。
可叶曦不一样，她早就习惯了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黎笙见她不为所动，耳朵瞬间就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摇了，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
叶曦才不管他。
不过她知道这家伙的粘人功力又多厉害。
到了晚上，那只小银狐果然悄悄的跳上了她的床，在她身边卷缩成一团儿。
小狐狸软软糯糯的声音道：“大人，我会乖乖的，别赶我走。”
叶曦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先随他吧。
被束缚了那么久，终于恢复了自由，叶曦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找地方修炼。
黎笙依旧像以往一样跟在她身边，直到有一天，他带回来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叶曦看着小小的一个小白团儿，有些讶异，“白狐？怎么这么弱？”
不光是身体小的可怜，连气息都微微弱弱的，像是有些天生发育不良的模样。
她抬起小白狐的眼皮，它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叫声，慢慢睁开眼睛。
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就连叶曦也不得不赞叹，白狐一族也是美貌超群，这只小白狐虽然发育不好，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又心疼。
“是被父母抛弃的，能活下来也不错了，可怜的小东西。”黎笙道：“大人，我们收留它好不好？就像当初你收留我一样。”
叶曦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黎笙柔声道：“大人，您还记得当初收留我的时候吗？”
她当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黎笙，比这只小狐狸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还是遍体鳞伤，几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从你把我救起来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一生跟随你……就像那个世界的容嫣一样。”
叶曦习惯性的想摸摸他的头，还没抬起手来，就发现黎笙长高不少。
虽然还是个少年模样，但现在已经比她高很多了。
大概过不了多久，就真的会变成之前那个模样……不过只要他想，倒是也可以一直持续少年的样子。
叶曦把小白狐抱起来，给她输送了一些灵力。
“你照顾她。”叶曦把小白狐给了黎笙，“太弱了，仔细一点。”
黎笙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我把她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叶笙笙，叶曦大人的叶，黎笙的笙，是不是很好听？”
叶曦：“……”
叶笙笙。
叶曦的叶，黎笙的笙。
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临走之前，叶曦看着睡在床上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笑着摇摇头。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头，随后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黎笙就睁开了眼睛，幻化成人形。
“到底还是要丢下我吗……”
其实他也料到了。
叶曦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她被禁锢了那么久的时间，出来之后，必然不想再受束缚。
虽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但她终究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自己来调整一切。
这一次，黎笙没有再追上去。
叶曦给他留了封信，也说要自己出去待一段时间，让他先好好照顾笙笙，不必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