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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在坑爹(57)

秦爱岚一脸和气地笑着说:“皇上今日想出宫走走,吩咐我陪他散心。”

那名问话的禁卫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忙单膝跪下对楚玉行礼:“末将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其余几个禁卫也忙跪下。

楚玉冷着脸,并未让他们起来。这种沉默让在场之人皆有些胆战心惊,那名先前开口的禁卫又双腿一起跪下,给楚玉请罪:“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皇上真龙之身,恳请皇上责罚!”

楚玉心中憋着一团怒火,但他让他生气的,是冯建根又在趁着冯安达入朝之机大宴宾客。上次相府设宴收了几万银子和无数珍贵药材,这次冯府不知又会敛到多少银子!

此事他竟一无所知,若不是今日随秦爱岚出宫,他更是不会知道!

然而,他又能拿眼前这些士卒如何?就算迁怒于他们身上也没用,只怕到时候将尉迟康和冯安达等人逼急了,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

楚玉冷声道:“起来罢!”

言毕,楚玉便自行离开了。秦爱岚伸手将地上跪下的那名禁卫虚扶了一下:“刚才我正想提醒诸位皇上来了,没想你们先开了口。不过皇上宅心仁厚,并无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也不必如此胆战心惊。”

听秦爱岚这般说,那些跪下的禁卫这才起来,对秦爱岚道:“多谢秦大人,都怪我们太鲁莽,还望秦大人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秦爱岚笑着应了,转身追上楚玉。

“冯府今日大宴宾客,你这个贵客怎么不去?”楚玉带着几分嘲弄地瞥了一眼追上来的人。

“微臣若是去了,谁陪皇上散心?”

楚玉不喜他这种轻浮的语气,便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秦爱岚的心情不错,倒也没在乎楚玉的冷淡。见楚玉一人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头也不回,也不知他这是要去何处,便道:“皇上准备去哪里?”

楚玉虽生长在这京中,但对京城其实一点都不熟,他出宫的次数都能用手数得清。他随秦爱岚出来,也只是想看看城中的情况,便也没个确切地去处。

现在秦爱岚问起,楚玉倒意识到秦爱岚可能另有事情,便反问:“你欲去何处?”

秦爱岚笑道:“我看皇上如此急匆匆地在前面带路,还以为皇上有事情要办呢!既然皇上也没有别的事,便随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楚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倒是没多问便随他去了,正好他想看看秦爱岚出来所为何事。

秦爱岚带着楚玉穿过几条街,楚玉见这附近多是贫苦百姓,衣着褴褛,面黄肌瘦,心中见之不禁有些怜悯,也有些愧意。

来到青口巷的一户人家门前,秦爱岚上前扣了扣门锁。

须臾,屋内走出一老妪来,那老妪看到秦爱岚后迟疑了片刻,似想起了什么,忙激动道:“原来是恩公!你看老身这老眼昏花的,差点连恩公都没认出,实在是老脸都丢尽了。还让恩公在这门口吹了半天冷风,恩公快请进!”

“顾大娘不必如此客气,你叫我秦公子即可。后面这位是我的同伴,楚公子。”说完,他又转而给楚玉介绍道,“这位是顾大娘。”

那顾大娘看了楚玉一眼,见楚玉长得清秀漂亮,甚是喜欢,忙请道:“两位公子快快请进!”

楚玉从来没想过秦爱岚会跟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妪有关联,而且这老妪一口一个恩公,对秦爱岚也极是尊敬和喜爱,楚玉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秦惜松敛财无数,从未将百姓生死放在心上,更是纵容他手下的门生贪得无厌,害得现今这个世道民不聊生。

如果秦爱岚不是秦惜松的儿子,没有因为抢占林暮雪而陷害了林向文一家这种恶劣过往,楚玉看到今天这一幕,一定也觉得秦爱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但是,秦爱岚就是秦贼最疼爱的亲儿子,抢占林家小姐,害得林大人被关入刑部大牢,受尽折磨,还差点死在狱中。

这一幕又是何其的讽刺。

似乎秦爱岚是失忆后才变化如此巨大,莫非一趟鬼门关,真的可以让一个人重头到位地彻底改变么?

楚玉十分不解……

不过,楚玉面上还是没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只和气地对顾大娘点点头,抬脚跨进这家普通的宅院。

进屋后,顾大娘又不好意思地说道:“老身家徒四壁,这烂木凳也怕是脏了两位公子的华服。”

秦爱岚道:“老人家说这些,便是将我们两人看得太世俗了。你家虽是简陋了些,却有温情,也不比那些看似富贵实则勾心斗角的人家好。”

顾大娘听他这么宽慰自己,不禁朗声笑了起来:“秦公子这话说得老身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两位公子稍等,老身这便为两位泡壶粗茶。”

说完,那顾大娘便去泡茶了。

楚玉奇怪地看了秦爱岚一眼,他得体大方,说的话又动听在理。这样的秦爱岚总给楚玉一种复杂的心绪和困扰。

正想着,一双桃花眼朝他这边斜飞过来。楚玉微微蹙眉,收回视线望向他处。

此时顾大娘已将茶泡好,给他俩人各端了一碗:“老身这里只有这等粗茶,还望两位公子莫要嫌弃。”

楚玉瞄了一眼那盛茶的粗碗,做工十分粗糙,碗沿还有细缺口,那茶也是黑乎乎的,看上去有些腌臜。

楚玉有些不敢下咽,便抬头看了秦爱岚一眼,但见秦爱岚喝了一大口,继而又对顾大娘问道:“不知大娘的病好了没?怎么不见顾少侠呢?”

顾大娘忙笑道:“老身这病好多了。上次我们花了秦公子如此多银子,秦公子虽然心地仁慈慷慨大方,但我们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自老身的身体好了后,书杰便出去找活了,秦公子愿帮我们便是大恩了,怎好意思再欠着秦公子的银子?”

楚玉一旁听着,倒是明白了一些。只见秦爱岚又问:“不知顾少侠去做什么活?”

老妪笑着说:“书杰没什么本事,也就跟他师父学过几年拳脚,现在在京中的武馆教人习武。虽挣不了几个钱,但也聊胜于无。这些年银子不好挣,东西却比十几年前要贵不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凑足银子还给秦公子,还望秦公子莫要见怪。”

秦爱岚道:“我既赠予你们,便没想再收回。都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你们便当我是想闻闻这手上的香味吧。”

“秦公子这般说,老身简直不当如何谢你才好。”老妪一脸堆笑,对秦爱岚甚是感激。

楚玉听老妪说及现在生活不易,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问道:“老人家,刚才你说现在的物价贵,银子却不好挣,又是怎么回事?可否说细致些?”

听楚玉这般问,顾大娘不免长叹一声:“楚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知我们平民百姓的艰辛。这些年来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光是我们百姓的丁口税都翻了一倍,更别说田税、商税了。现在天灾不断,庄稼收成也不好,乡下很多人都不种地。现在京中那些铺装都关了一半,弄得现在东西又贵不说,还很不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