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好难受......”
卫澜扶着额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差点被门口的石阶绊倒，独孤煦伸出手稳稳接住她：“我都劝过你不要多喝，你偏不听话。”
独孤煦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牡丹香，卫澜情不自禁地把狗头搭在青年的肩膀上：“我记得笑红尘没这么够劲啊，我喝三壶也没事，嗝，你慢点，我都要吐了......”
独孤煦弯腰搂着快要拖到地上的液态澜，有点无奈：“我背你。”
天香楼不允许动物进去，夜离被放在马车里好久了，它跳到窗口，前爪趴着窗沿，用头拱起车窗帘向外看，刚好看到红衣青年背对着蓝衣少女蹲下身。独孤煦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有些羞赧，垂在身侧的双手像两只兔耳朵似地摇了摇：“快点上来，再拖沓我就把你丢在街上。”
“喵——”
它那句喵叫走了音，它自己都不知道。
卫澜脸上堆满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式的微笑，她爬到独孤煦背上，死死地搂住青年的脖颈，生怕他改变主意甩她下来。少女很轻，背起来没什么负担，独孤煦直起身体，就在这时，原本在他背上趴着的卫澜忽然精神起来，抓着他的一缕发便扯：“驾——”
独孤煦气息一滞，差点没把她摔下去：“......你再说一遍？”
卫澜打了一个嗝，恢复了安静如鸡的模式。
天香楼有规定，马车只能停在街尾，独孤煦背着卫澜慢慢往马车走，他们喝酒喝得很晚，到现在已是夜里，街边都没有什么人，只有树枝间和河面上的花灯散发着温柔的光。
光影朦胧间，他与她的身影在他身侧拖得很长，独孤煦看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背着她，感受到肩膀上的分量和温度，还有颊边时不时擦过的发丝，耳边是少女酒醉后喃喃的低语，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师兄......”
他只听见了这句称呼，极软的，极亲昵的。
杯莫停是江湖皆知的烈酒，酒香清冽，口味芳醇，混在以甜香著称的荷花酿里根本不易察觉，他先用笑红尘灌她，再把混着杯莫停的荷花酿递过去，她自然不会怀疑。
“回我的王府。”
独孤煦将烂醉的卫澜放到车里，对车夫吩咐道。
第84章 人人都爱小医仙
虽然本来也想灌醉她, 但独孤煦没想到她会喝得这么多, 他将脑袋昏昏沉沉的卫澜抱下马车，顶着王府众人惊异的目光走回房间。兽炉里焚起醒酒香，红衣青年将少女平放在床上, 用冷水打湿过的布巾擦拭她的额：“感觉难受吗, 要不要喝醒酒茶？”
“唔......”
制作组判定她为醉酒状态，评论区这种有提醒作用的窗口都被屏蔽了，卫澜现在连北都找不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青年的脸，就扯着他的袖子开始哭：“师兄, 我好后悔啊，我当年怎么不对你撒撒娇，把二狗子保下来，他现在眼睛看不见，头发也都白了, 慕容珏那个混账王八蛋到底是怎么对他的......”
“你是因为我抛弃他的？”
“他修魔啊，当时我要么带着他滚出渊若，要么把他交给你处置，我要是走了, 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卫澜说着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难受地抿起唇：“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时我没让慕容接近他, 他也就不会......”
独孤煦垂着眼睫, 湿布巾轻轻点在卫澜的眼角，帮她擦干眼泪。
巫雅果然没有对他说实话。
在她口中，慕容珏和卫澜是相互喜欢的青梅竹马，他们本来生活在小村庄里，却因为强盗侵袭而流落街头，作为祭品被抓到魔教。后来慕容珏帮卫澜成功逃脱，自己被抓了回来，丢进万蛇窟，不过他天生就适合活在深渊里，他驯服了那群蛇，斩杀了蛇王，获得魔教圣器蛇骨鞭，被老教主赏识，成了新的教主。
卫澜被渊若收留，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她失去了当年的记忆，被门派培养成清高的侠女，再次相遇，便是横眉冷对，刀剑相交。
巫雅说，这就是卫澜不爱慕容珏的原因，是因为她不记得，是因为他们正邪不两立。但他今日带她回到魔教，却没从她的眼里看到半分嫌恶，他们当年的悲剧，根本就不是因为立场不合。
她的师兄......
醉酒后这么哭很伤心神，独孤煦将卫澜扶起来，让她靠在他肩头。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里带着深思。
虽然说着让前世过去，他依旧能感受到，只要在他身边，她看似随意，其实依旧紧张戒备着，所以他想让她喝醉，套她的话。
回想着她说过的话，独孤煦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他端着醒酒茶递到她眼前，嗓音温和：“我和慕容珏长得很像吗？”
卫澜并不喜欢醒酒茶的味道，她嫌弃地将茶盏推开，闻言忽然气鼓鼓地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转世后居然和他长得那么像，还和他的转世有血缘关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茶盏落地，摔成洁白的残片。
独孤煦偏过头，盯着卫澜的眼睛：“叫我的名字。”
“独孤渊......”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气流撞开，门板猛地砸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砰的巨响，随后吱呀吱呀地哀叫起来。独孤煦和趴在他肩头的卫澜同时抬眸，披着黑狐裘的青年站在门口。
他脸色微白，眸光清冷，目光落在独孤煦搂着卫澜的那只手上，他抿抿唇，嗓音凌冽如冰：“阿煦，放开她。”
【玉米】：方言版渊：莫挨她！还不给劳资撒开！
【涟漪】：师兄和教主的同框啊，江湖篇都没这么正经的修罗场！
卫澜懵懵地盯着门口的青年，再仰头看看正抱着她的青年，有些茫然，她眯着眼，瞧瞧独孤渊的黑狐裘，再瞧瞧独孤煦的红衣，总算被那如血的红色刺激出了一点辨别力：“你不是......”
“喵——”
刚刚跑去通风报信的小黑猫跳到床上，用前爪扒着卫澜的膝头，卫澜垂眸与黑猫幽绿的双瞳对视，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揉揉额角，环视着房间里的情况，顿时安静如鸡：“额，怎么回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区：嘻嘻嘻。
“哥，你刚刚那样子，是在对我发火吗？”
独孤煦神色未变，他懒洋洋地靠着床边的立柱，嗓音听不出情绪波动：“这么多年，你连眉头都不舍得对我皱一下，她不过是没在王府待上几日的医女，就能让你变成这样，真是可笑。”
“我跟你说过，日落前要送她回来。”
独孤渊走到床边，牵起卫澜的手：“青青，跟我回王府。”
房间的氛围有些诡异，卫澜立刻站起身，顺从地跟在独孤渊身后，可她还没走两步，袖口就被独孤煦扯住了。她回过头，红衣青年笑得漫不经心，他稍微使力就将她拽了回来，白皙的手自她的手腕向上，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