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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保卫战(75)

等林正元安顿下来,刚好把祈月召到花厅,林郧阳也赶到了。

祈月接到传唤时还很惊讶,林家家主怎么会想起召见她呢?她并非全然不通世故,结合厉害关系一想,便觉得大为不妙。她和楚聿得罪的人是当今的皇太子,如今正被通缉,而林郧阳却帮楚聿藏起了她,这在现代来看,不就跟窝藏通缉犯一个性质么?有哪家大人知道自己的孩子窝藏通缉犯能坐视放任的?跟楚聿交情甚笃的人是林郧阳,可不是林郧阳的父亲。

那么,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吗?林家家主此来的目的是打算把她赶出去?更为甚者,把她交给太子赎罪邀功?

满怀忐忑地跟人走到花厅,祈月便看到一个威严的白发白须的魁梧老人坐在上位,从周围人恭敬的态度来看,那应当是林郧阳的父亲无疑了。

“小女拜见林老爷!”她也不清楚对这种身份显赫的世家家主该执什么礼,她虽看了很多,却并没关注过贵族礼仪这一块,只能照着以前对林郧阳或者李佟等人一样福身行礼。

林正元见状立刻皱了皱眉,旁边的心腹管家立刻会意,呵斥道:“大胆奴婢,见到家主老爷还不下跪!”

祈月愕然,随即有些愤怒。来到这个世界,她还从未跪过任何人,现代人,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一代,他们的膝盖毫无疑问是金贵而傲气的,祈月亦然。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封建社会的等级制度,怎么可能立时就心甘情愿地屈膝。但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做着心理建设准备下跪,却不料,这一迟疑,却已经令林正元更加不满了。

“是谁在负责教她礼数?”他严厉地问道,显然对祈月的礼节很不满意。林正元行事豁达,府上的礼节远不及其他世家大族严苛,但不拘礼数的也仅仅限于得力的下属和招揽来的各种人才,祈月在他眼里不过是儿子的一个奴婢,岂能容她不把礼节放在眼里。

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厅里的都是几个别院的侍人,虽然有管事级的人物,却根本不了解小少爷对带回来的姑娘的安排,谁也没这个职权去干涉,于是,没有一个回得了话。

祈月也知道情势不妙,正准备下跪请罪来补救,就听到林郧阳的声音,“父亲,她是我才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让人教导,请父亲暂且宽恕一回吧!”

林正元见到小儿子,怒气自然消了些,“你倒消息灵通,老子才进门你就赶回来了!一个女人,老子还能为难她不成!”

林郧阳虽然心中忐忑,面上却还是如以往一般不冷不热,道:“你一直盼我找女人,如今遂了愿了,以后就别再烦我。”

“呵,个臭小子!老子那还不是为你好!”林郧阳从小在他老子面前傲娇惯了,林正元也吃他这一套,其他哪个儿子敢这么无礼,说不得就是几鞭子下来,搁在林郧阳这里,却不过笑骂两句就过了。“如今女人有了,子嗣上也该抓紧了,老子等着来年抱孙子!”

林郧阳面上有些赧意,偷偷看了眼祈月,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这是权宜之计,但愿她不要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戳穿才好。只怪他没料到老头子会召见祈月,这几天一直避着她,根本没想到跟她串通下说辞。也或者,他还无法坦然地对祈月说出她得一直顶着他的女人这个名头的话来。

“你又不是缺孙子抱,老是烦我。子嗣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总得缓几年吧?”

“别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就好。”林正元哼道。

“记住了。”林郧阳见父亲不再追究祈月的礼节,也没怎么生气,打算赶快把祈月带走,免得出纰漏,冷淡地吩咐祈月道:“你退下吧,我跟父亲说说话。”

祈月会意,正要告退,林正元却发话了,“这么着急做什么,老子专门来看你找的女人,话都还没说上呢,就要带走了!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随你。”林郧阳毫不在意的态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麽心虚。

林正元瞥了幺子一眼,他这个年纪,人都老成精了,林郧阳连他年纪的一半都没有,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儿子,一个毛头小子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你抬起头来。”这话是对祈月说的。

祈月知道林郧阳会护着自己,但林郧阳的父亲远比林郧阳强大,如果他父亲执意要对她做什么,他能阻止得了么?虽然心里很害怕,却还是强自稳住了神情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易了容的脸,犹可见精致的五官。自逃亡以来,用的药水就和以前的不一样,效果也不相同。以前的药水用过之后皮肤会变成黄褐色,现在的颜色确实偏黑的,就像个晒得黝黑的小村姑,脸上也没再点痣,虽然五官没变,看起来却还是和以前的样子有很大区别的。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了?以前的家主是做什么的?”

见林郧阳着急地看着自己,再结合之前他跟他父亲的对话,祈月已经明白自己该怎么答话了,“回家主老爷,奴婢名叫婳儿,今年十三岁,以前的家主是务农的。”这婳儿的名字,是之前流亡时林郧阳给楚聿的那张铭牌上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那女子正好和祈月同龄。

“你是如何遇上七少爷的?”林正元那双看尽沧桑的利目严厉地看着她,让祈月心中直发憷。她知道他是在警告她不许说谎,可如今,除了说谎没有别的办法。

今天的遭遇,是祈月始料未及的,她完全没想到,在林郧阳的地盘上,还会遭到其他人的盘问,也没料到,她莫名其妙就被置于林郧阳的姬妾的位置上了。一时之间,哪里能想到一个周全的答复,林郧阳事先根本就没跟她支会过。她完全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合适,更怕林郧阳的父亲已经事先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的答复和他所知道的对不上。

“父亲,她是我……”林郧阳见状想插嘴,却被林正元厉声打断,“你站在一边,我要听她回话!”

祈月已经处于一个骑虎难下的窘境了,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回家主老爷,奴婢跟随父亲们一路从西平州流亡至琅州,父亲们遇匪重伤,幸得林大人相救,为报答救命之恩,父亲便将奴婢赠予林大人,令奴婢以身报恩。”这完全是临时编出来的谎话。

“哦?那你告诉老夫,你等在何时何处遇匪?又在何时随了我儿?”林正元犀利的眼睛紧盯着她。

“在六月……”祈月手心都出汗了,怎么办,她根本不了解林郧阳曾经的行踪,这种谎话一说出口就绝对会被识破的。

林郧阳同样着急,见状立刻道:“我是六月初十在青洛山救下她的。”

林正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利光,突然刷地一声拔出随侍腰间的佩刀,指向祈月颈间,“我林家不留欺主的奴才,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祈月一惊,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她不懂,这是杀气。林郧阳却知道的,“父亲!不要动她!”他也立刻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毫不犹豫地横在了自己脖子上,“你对她做什么,我就同样在自己身上回报!”老头子的果决狠戾他是有所了解。他已经对祈月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