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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轨(74)+番外

“靖,那样说姜医生很不礼貌。”

“哼。”

“你们在说什么呢?”姜故平隐约意识到状况不妙,他极力不去注意亲戚、血缘、父子、兄弟等词,可无论他怎么装傻,却不能欺骗自己,他的确听到了,这些人在说他和乔觅有血缘关系……荒谬!

“乔觅不可能是我家亲戚,他姓乔的!”

薛思商始终表情淡淡,张嘴就是致命一击:“说不定是你爸的私生子,姜家吗?姜氏医院?大家族,大富人呢。”

孟靖源也不吝赠予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定乔觅就是你的异母弟弟……大舅子。”

“大舅子你妹呀!不会的!”姜故平高声反驳,却底气不足,他虽然认为自家老父不是那种爱向外发展的色老头,可是谁又敢保证呢?他满心彷徨,此时也只是垂死挣扎:“绝对不会是,我不相信,乔觅绝对不会是我的弟弟。”

“呵,那就做DNA鉴定好了。”孟靖源谑笑,不遗余力地打击情敌:“你虽然是庸医,可也相信科学吧?”

姜故平哑口无言,他苦涩地凝视着乔觅,踌躇不前。

然而乔觅却不能理解他们在纠结些什么,红纸原来就是唐梦杰强塞的,而他有自己的主意:“其实我并不想寻亲,所以姜医生可以放心,我不会破坏你家的和谐。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认为你们应当知道,嗯……因为有些神奇。”

乔觅的保证并没有让姜故平好受些,他其实更想抓住乔觅的肩膀咆哮——你就用力破坏我家的和谐吧,只要你稍微把我放在心上,不像现在的满不在乎。

可惜,他没有这样的资格,因为由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比起姜故平的受伤,明显乔觅所说的神奇事情更比较具有吸引力,唐梦杰就是急性子,当下挨过去巴住乔觅,也不管孟靖源投来的杀人目光,径自追问:“小乔,有什么神奇事情呢?说说看?”

乔觅支了支眼镜,从口袋里抽出黑白照片搁在桌面上干净的一隅,迎向一双又一双被惊诧占满的眼睛,叙述:“这是我从姜花村带出来的,嗯,我刚刚不是说过被那里一个蜘蛛老头袭击吗?他家里还有很多这类照片,都有长得很像我的人和这个跟姜医生长得很像的人。蜘蛛老头说他们是兄弟……而且在地窑里,那具胸口插着匕首的干尸,据说是我的上辈子。所以,姜医生,说不定咱们打上辈子开始就是兄弟,真是有缘。”

听着这惊悚的内容被那样漫不经心地道出,众人只觉全身无力,不禁腹悱——重点根本不是有缘没有,好不好!

“这么说,你们既是对方的命定之人,又当了不只一辈子的兄弟。”薛思商终于产生一丝兴趣,他敛目沉思,喃喃自语:“果真奇怪,依照常理,命定之人有的是姻缘,所以不应该添上血缘,那根本是自相矛盾的,可你们偏偏……不应该呀,天道不应该犯这种错误。有逆伦常,理应不受天命所认定,且通常与劫难共存。而你们,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甚至……如果你们愿意,还会比任何人都顺隧。”薛思商毫不在意孟靖源要吃人似的凶狠视线,迎着他,很理性,很冷静地分析:“可以说,乔觅比起跟你,跟姜医生更加合适。”

碰一声,孟靖源掀翻桌子,大手捞住乔觅的腰,把懵懂困惑的天然呆拖走了,在甩上房门之前撂下狠话:“我走出这房间的时候,不要见到你们任何一人!”

房门仍在颤抖,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薛思商果断转身往院外走,唐梦杰也缩着脑袋跟上去,神色倒不显慌张,反而异常地猥琐,他三步作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面瘫眼镜男,像刚刚偷吃了芝士的老鼠样儿,脸带满足笑容,欠扁极了。

“嘻嘻,这会小乔该有三天下不了床吧,啧啧,孟靖源那臭小子醋劲真大呐,幼稚呀幼稚,不成熟呀不成熟。”

薛思商瞥了他一眼,不语。

“嗤,闷葫芦。”唐梦杰出门前看到姜故平仍旧杵在主屋里一动不动,快要变成望夫石了,他顿住脚步高喊:“喂,医生,接下来可是限制级表演哟,你还站在那里,心脏承受得住么?”

见那望夫石依旧挺在那儿,屋里已经传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唐梦杰耸耸肩,迈开长腿追上前头刻意放慢脚步的面瘫西装眼镜道士,轻快地问:“时间还早呢,咱们去哪?”

“宾馆。”

“靠!你这禽兽,我不会就犯的。”

“……”

“啊!薛思商你竟然用符打我?!放开我呀混蛋!尼玛的闷骚男,老子不干了,老子要放恶魔咬你!呜……”

世界安静了。

沉风攀上封井石,长身卓立,仰首唏嘘:[可怜的小乔,可怜的唐公子。]

小梅坐在枝头上望向墙外,翻着死鱼眼,轻飘飘地说:[沉风,阿花说过小乔和孟少,唐公子和薛道士在一起,是本命西皮,他们在一起会很幸福。]

[西皮?那是什么?]沉风困惑。

[不知道,但阿花说你跟黑犬也是西皮呀,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吗?]小梅也很困惑。

[是么?]沉风哀伤地掀起封井石往里面钻:[看来我与井底之蛙并无区别,得好好反省。]

封井石轰然落下,小梅坐在枝头上,目光幽远。

姜故平僵立在屋中半晌,房间里传出的暧昧声响犹如巨锤般,连番击落心房,令他痛不欲生。这时候,他不禁忆起与乔觅相识的点滴,酸甜苦辣,这场单恋来得莫明,去得残忍,他心中已经不再有丁点希望。

只是,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姜故平轻抚乔觅曾经坐过的位置,余温仍在,人却……他摄起一根发丝,旋踵离开。

一周后,姜故平看过DNA鉴定报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半天,盯住窗外明媚的风光,目光呆滞,茫然无助。手中报告飘落,他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缓缓地,双手扶住额头长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详细资料,还是拨出一通电话:“谢锐堂,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些事情。”

“谁?姜故平?喂,我是警察,你不是应该找私家侦探吗?”

“反正不管你用任何方法,我只要知道结果,相信你比我更有办法……我只能找你了,帮帮我。”低声下气,几近哀求。

“哦?是什么事情?”

听着话筒里瞬间严肃起来的声音,姜故平深深呼吸后,才郑重地说:“帮我调查乔觅的母亲——甄茹云,当年她跟我的父亲是怎样开始,又是怎样结束的。”

“……”

话筒另一端霎时沉寂,继而传出粗重呼吸声响,压抑且吊诡。

姜故平蹙眉拎开话筒瞧了瞧,像看到怪物,好半晌才按回耳朵上:“喂?谢锐堂,你睡着了?”

“你说甄茹云?乔觅的母亲?”

“对,怎么了?”

“……跟我的母亲同名同姓。”

“什么?!”姜故平大惊:“你也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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