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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江湖(10)

“老和尚!”被烧掉了半截眉毛,衣服划得破破烂烂的田传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你耍我们!”

“施主此言差矣。”老和尚满坐在地上,身体半靠在墙上,“贫僧可是什么都说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哪里有陷阱我一定会说,但什么时候说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你!!”

田传那家伙第一次见到我师父的本性,气得脸都白了,伸出手指在师傅鼻子前面摇啊摇。

“死和尚!秃驴!我x你祖宗十八代!你大爷的!……”

师父甚有大家风度,鸟都不鸟他,伸出小拇指专心致志的抠耳朵。

“干爹……”随着女子带着哭腔的呼喊,柳丝丝扶着俞秋远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男子伤的很重,绿衣被染成紫色。

血……

我连忙把脸别开,深呼吸深呼吸,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秋远!”雷霸天脸色一变,迎了上去,“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碍事的。”俞秋远的声音很是虚弱,“还好小师妹没有受伤。”

“师兄……”那柳丝丝已经哭了出来。

“那机关不过尔尔,你未免也太大意了。”雷霸天叹了口气,自怀中拿出伤药清毒药给俞秋远包扎疗伤。

伤在肉处,免不了要脱下外衣露出肌肤,柳丝丝虽是担心,但男女有别,撇着嘴走到我附近坐下。

我闲着无聊,又看她心急的不行,想往后看又不敢,一双眼睛已经哭红,却仍然盈满泪水,忽然突发善心开导她。

“别哭了。”我说,“那伤又不是很重,虽然见血,也不过是一些皮外伤,不过看他好像流了很多血,估计里面已经皮开肉绽了,啊,对了,那铁棒上还有毒,啧啧,说起来现在有点毒还真是厉害,连我师父都解不了……”

我越说小姑娘脸色越白,看得我怪不忍心的,放软了口气:“别难过了,大不了是一死,死在这里也挺好,反正这里就是坟墓,他连墓都不用挖了,别人来拜这人的时候还能连带着他一起拜了,多划算啊。”

柳丝丝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放在膝盖上,用手抱着,纤细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喂……”

“不许和我说话!”小女孩哭着喊,掩在胳膊里的声音闷闷的。

“他那点伤不会死的。”当初我在山中碰到狼,被咬得七零八落还不是照样被师父救回来了。

“你懂什么?”柳丝丝仰起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喜欢师兄,他受伤了我心疼。”最后两句话却是红了脸,极小声的说出来的。

“我也喜欢我师父啊,可是他经常喝醉酒摔破头。”我说,“我都不心疼。”

“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呆子!”柳丝丝说,“你是和尚所以你才什么都不懂。”

“我不是和尚。”我怒,难道他们没有看到我的头发吗?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样说。

“那你为什么会不懂,那种情是……”柳丝丝正想接着说,却被师父打断。

“时间不早,那我们继续就赶路吧。”师父伸手指向洞壁,“来决定走向吧。”

接着火把的光亮,我们这才看清,在那里,赫然立着三扇门。

生门——死门——生门

十一、生死门

所有人打量过周围的情况后,才发现,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那三扇门,再也没有任何路了。

“这是?”雷霸天疑惑的望向柳丝丝。

柳丝丝环视四周的环境,掐指算了算,点头:“确实没有错,左右那两扇门是生位,中间为死。”

根据字面意思,显而易见的,生门为生路,死门为死路。

“做得这么明显。”叶梓摸着下巴道,“会不会有诈?”

没错,越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写出来,反而让人不敢去相信。

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推论,自然是会下意识的以为那死门才是真正的出口。可是万一哪布阵的人反其道而为之,正好把门布在生处……

想一想,还真是变态……

我耸耸肩膀,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儿女身上,那俞秋远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披了一件他师父的外衣,正在安慰那担心不已的柳丝丝。

小姑娘本来俏脸发白,却不知道俞秋元说了什么,脸上一红,嗔笑着挥了粉拳打过去。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那小丫头说我不懂的是什么。

“老和尚,要走哪条路!”田传怒气冲冲的伸手去抓师父衣领,却被师父躲过。

“施主自重,不要摸来摸去的。”师父拍拍袈裟,“贫僧又不是盗墓者,怎么会探到这么里面?”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变。

“要不这样吧。”叶梓道,“我们分组走,抓签决定去哪个门,能到哪里听天由命。”

目前看来,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田传眼睛转了几下,叫道:“我和老和尚一起走。”说完,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道,“叶梓,你也随我们一起。”

“也好。”雷霸天道,“丝丝不会武功,我来照顾着她吧。”

柳丝丝可怜兮兮的看了看俞秋远,咬着唇走到雷霸天身后。

这样,就是我和身负重伤的俞秋远一组了。

就凭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和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吐口血出来的危险人士,能活下来才鬼!

我学着柳丝丝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拉着师父的衣角,低声叫道:“师……父……”

然后在下一秒钟,看见师父一幅见到大便的表情,瞬间扯掉了衣袖。

袈裟自手上滑落,师父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胸口。

啊咧?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愣了。再转头看去,师父已经离开老远,倚在墙上等着抽签。

几分钟后,抽签结果出来,死门由师父、田传、叶梓走,雷霸天和柳丝丝走右边的生门,最后剩下的左边的生门,由我和俞秋远走。

“秋远,保重。”雷霸天担心地说了一句,拉着一步三回首的柳丝丝走了。

保重,听起来真舒服,我充满向往的看着师父——跟我说保重吧,跟我说保重吧。

“臭小子,打不过就往回跑,死在这里我可懒得给你收尸。”

呸呸!老和尚就一张乌鸦嘴,看看别人师父说话多么文绉绉的好听。

我充满怨气的领着包裹走在门后的小道里,俞秋远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与前面的过道不同,这条小路细长而幽暗,墙壁上像是镶了荧光石,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一路蔓延到远方,坚硬的地板将我和俞秋远的脚步声放大,回荡在空荡荡的山洞中。

什么人设计这样奇怪的路线,诡异的怕人。

“你还能走动吗?”我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我搀着你?”

“不用了。”

“真的?你不要客气哈。”

俞秋远摇头笑道:“如果你不要站在我的十丈开外,我一定会相信你是真心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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