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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烁今·古(9)

被按在椅子上的莲湛毓一愣,修长的手指轻触披在肩上的外衣,一脸惊愕。

“你该学会好好保重自己,病成这样还在这里吹风,至少得披件衣服。你的唇都冷得发青了呢。”如果不是碍于对方比自己年长,而且个头比自己高,南宫云烁差点就像教训自己妹妹那般揉乱对方的一头青丝。

“咳……我没事的,云公子,你还是自己披……”手指才抓上衣服。

南宫云烁不客气地一拍他的手,气不打一处出,没事?唇都冷得发青了还说没事,真是睁眼说瞎话:“你敢拿下来,信不信我把衣服扔进湖里,谁也别想穿。”

……

二人惊讶于云烁的话……之前他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笑,让人看不出真实的他,感觉就像戴了面具,哪时候见过这般的霸道的一面。连云烁自己都瞪大了眼……呃,这是自己么?怎么会冒出这样的话……

看着南宫云烁掩着唇一脸惊愕的表情,莲湛毓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目光微闪,一丝笑意自唇边荡起,直至漫延整张脸,他没有再坚持:“那谢谢你的好意,或许我可以叫你云烁吗?”

“呃,可以啊。”以前偷溜出去打篮球时,那些小子都叫他的英文名——SO,现在这批古人叫他名字,这很正常……

“云烁……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伸手邀请云烁也坐下,莲湛毓亲自倒了杯香醇的桂花酒送到过来。

云烁看了眼泛着香气的酒,轻啜一口淡淡的桂花香,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睡梦中那淡淡的甜甜的桂花香……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问吧。”轻拭着杯沿的溢体,云烁将酒杯放到鼻间轻闻,脸上是一丝丝迷恋的表情,他想,自己或许爱上了桂花香。

“你会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莲湛毓突然问了个顶抽像的问题。

拭着杯沿的手指顿了顿,而后再继续抹,只是云烁的目光转向上方,盯着莲湛毓:“你……几岁?”

“……二十有八。”对于云烁突兀的问题,莲湛毓仿佛已经习惯了。

“怎么你认为可以相信我的回答,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就是人心吗?”连他一个十七岁的人都懂了,问这样一个问题有何意义。

那双墨黑的眸子在月色中闪烁着银光:“你太世故了。”

是叙述,没有任何责备的一句话。但云烁却感到阵阵的刺痛,以某块称之为心的肉中泛出,不是很痛但却持续着,就像牙痛一样磨人。

“世故?世故的人自有他世故的理由。”自嘲一笑,他生活的环境不容人单纯,你可以善良,但绝不能单纯,那会成为致命的原因。

整个亭子静下来,莲湛毓的轻咳声成为唯一。

“没关系,能回答我的问题?”莲湛毓咳够了,未曾移开掩唇边的绢巾继续发问。

既然他不死心,云烁也真正去思考这个问题。望着散发银色柔光的圆月,唇角那抹笑淡淡的温温的如春日阳光般,但却是虚假的……他总不愿意让自己的心情被人看穿,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若要认真,就得触及一些自己不愿回忆的事情,受伤的野兽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他也这般……

“敌人?朋友?谁知道呢?我才认识你几天,既不仇恨你,也没有到要跟你称兄道弟的程度。只是如果不是必要,我想,我不愿意与你为敌吧。”这个温和的人,大概没有人想跟他为敌吧,前提是如果他面对任何人都是表里如一的温文尔雅。

“嗯。”

这是他的总结吧,从那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不快,南宫云烁不禁想,或许这个人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吧。

亭内的人又沉默了,莲湛毓给云烁添了酒,但没有说话,只是举杯邀云烁共饮。二人傻傻地几杯下肚,只是盯着圆月发怔,实在让云烁受不了,虽然以前他经常沉默对待自家婶婶的脾气……

“对了,你儿子……莲翰洋是吗?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没话找话说的典范,第一次做这事,云烁的脸有点热,不觉间飞上两抹红……

莲湛毓惊讶地抬头,看到那张仍带稚气的脸微红,知道自己闷着了这个年轻人,不禁轻笑:“他不是不想理你,他不能说话。”

“不能?”什么意思,哑巴?

“嗯。”淡淡的,已经没有开始的执着,仿佛经过太长的时间,已经放弃了。

“天生的吗?”虽然觉得自己唐突了,但云烁仍问了,那小一个孩子……就这样不幸吗?想起来,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过得虽然也不好,但至少身体健康而且还有妹妹陪伴着,现在看这个病弱的父亲,不禁想这个孩子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活下来呢?

“不……他是遇上一些可怕的事,然后就不能再说话了。”回忆起悲剧,如夜般的黑眸半磕,不让人探究那抹深沉的仇恨。

可怕的事?据他所知,这类型造成的残缺应该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是什么?听的人一脸“莫宰羊”。

“医……大夫怎么说。”

“难书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能使让他不说话的原因再现,才有可能康服,但那不大可能。”对一个外人说了这么多,大概已经是极限了,莲湛毓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就如他说的,朋友敌人,现在还不能定义。那自己也不想把太多的事告诉这个未知的人。

不是没有注意到莲湛毓的意图,但云烁却不想止于此,或许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孩,让他起了侧隐之心吧。

“或许我这样说比较能让你接受吧?我想我有办法治好他……如果是因为难书说的那样。”这种情况通常因为某些暗示,也就是一种催眠,让患者陷入无法自知的自我催眠状态,他以前学的心理学倒有不少这方面的教材。

云烁这话无疑就是平地一声雷。

“什么!”耿直的侍卫跳了一记。

“真的?”病弱的男人从椅上蹦起来,马上又因为潺弱而摔回椅上。

“不可能!”亭上一阵翻滚声,看来琉璃瓦也毁得差不多了。某人从檐上吊了下来,是偷听了一整晚的难书。

反应……太有趣了。云烁的唇角抽起弧度,表情甚是愉悦。

“不可能,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会说话,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没有试过,就连把现场重现也试过。都没有用,你能做什么。”难书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在这个天朝国,他认第二,绝对没有活着的人排第一。

“重现的,就是模仿的,那不一样。”虽然做法是对的,绝对可能会让人回复正常,但云烁并不认为现在的科技能把现场做到如些迫真:“你们是不是让几个人穿带血的衣服躺地上就是重现现场了。”

“……”三人脸上一阵臊红,看得云烁直闷笑。

“相信我一回又会怎么样?过程很简单,给我跟莲翰洋一个安静的空间更好,然后,一切好了以后,照顾我一天就好。”使用精神干扰……很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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