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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烁今·古(55)

云畅笑得更狂了,捶得墙壁通通通的响。

……有点同情墙壁。

鹰长空的视丝从墙上拉回,弹弹衣襟上看不见的灰尘,再低睨着公主那支指头:“那叫两情相悦,不叫侵犯。小公主,回你的皇宫去吧,要斩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哇!你欺负人!我要诅咒你!”被受打击的小公主泪奔着穿墙而去。

“呃……她的会不会穿进江里。”鹰长空是善心大发啊。

“少为她担心。”云畅妩媚地一撩长发,送一个电眼,再加记飞吻:“喂,看来我哥哥很难攻陷呢,要不要试试跟我一起呢,我们的长相可是一样的哟。”

直觉地一闪,鹰长空唇角抽了抽:“谢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真是不解风情。”云畅翻着眼皮瞪了鹰长空一眼,尖细的鞋跟往那双黑靴上重重一压,看到某人微变的脸色,算是舒了口闷气,拍拍鹰长空坚实的胸膛:“你对我哥是真心的吧?”

“日月可鉴。”

“古人就是古人,日月能鉴什么?不过,我告诉你,我哥是交给你了,如果你让他受一点点伤害,哼哼,我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云畅比了记手刀,往某部位轻轻一比。

鹰长空真的无言了……这个女孩子……真是……

看到鹰长空吃鳖的表情,云畅来了段白鸟丽子三段式的巫婆笑,而后一脸鬼笑地给鹰长空递了个瓶子。

鹰长空突然感觉这抹笑容很熟悉,好像某种职业推销员,曾经在某江湖成名的毒药商脸上看见过……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给你个好东西,听说那血族的皇室里就用这个东西,翊那家伙亲身体验过,说是真的很好用,是顶级品哟!”

“什么?”鹰长空接来精致的玻璃瓶,疑惑看里面里微稠的液体。

云畅阴笑着,已经蹬着高跟鞋走远。

鹰长空转转瓶子,疑惑打开盖子,一种奇异的香味嗌出。

……嗅了这种香味,心中竟然有种莫明的悸动。

突然间明白了这个是什么,鹰长空额角一抽:“天!她竟然给我这个,不就是要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一边摇头叹息着,另一方面却把瓶子塞紧仔细地收进怀里。

……男人哎,口是心非的生物。

云烁不知道鹰长空跟他妹子干了什么勾当,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前了,他原本是承认对鹰长空的感情,但想不到马上就有这样的情节出现,划得他阵脚大乱,脑中什么也想不到,不知道何去何从。

但或许是由于鹰长空之前的话,云烁有点担心莲湛毓,于是跑到舱门边偷偷往外探视。莲湛毓仍是站那里,但难书也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两个人都看着海水发呆。

既然难书在,云烁有点放心了,正准备离开,难书却突然看过来,莲也回身来看,让门边探出一半脑袋的云烁进退两难。

难书走了过来,却没有对云烁说什么,直直地走过去了,那边莲对对烁点了点头,继续回身看海水。

云烁突然憎恨起自己的龟毛,这算什么,莲都没有表示讨厌自己,厌恶自己,自己就要把这些全都做完了吗?

想罢,云烁整了整衣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地走到莲湛毓身边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着他发呆。

发呆久了,云烁也想结束这个尴尬的场境,视线开始移动,寻找话题,却在看见莲湛毓手里的东西时,停住了。

那是一块琥珀,形状长长尖尖的,里面包的是一块竹叶,看不出来那里面有什么价值,却像莲如此珍惜地拿手里把玩。

那只修长的手突然拿起琥珀往他头上一比,云烁看着那长长的袖子随风飘动,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难道……

“那天夜里竹苑……的?”云烁不太确定地问。(- -提示,是第八章 伤疤与仇恨,里面某莲帮小烁烁从头发上取下来D竹叶。)

莲湛毓笑了,还是那样温柔的轻笑,却让云烁看出他的愉悦。

“你还记得。”

“嗯,是的。”莲还愿意跟他说话,对他笑,让云烁很惊讶。

将琥珀拿到眼前细看,然后细心地收进怀里:“对我来说,它的回忆就是它的价值。”

“价值?”

“嗯,价值连城。”凝视云烁的目光是坚定的。

云烁突然不敢直视莲湛毓,低头看海水,终于有点明白鹰长空为什么说要跳进海里了。有时候,情感所带来的冲击,真的让人比受伤流血更痛更难过……或许跳进海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见云烁的沉默,莲湛毓轻叹了口气:“我能碰碰你吗?”

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问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呢?云烁悲哀地望着莲湛毓:“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打骂也可以……

莲湛毓笑了,拍拍云烁的头:“不要难过,我没事。”

“你不要这样对自己,你可以选择忘记我,一定还有比我更好的人,让你去爱护。”云烁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莲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是个出色的人,很出色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执着于他。

不能说如果没有鹰长空,他就会爱上莲,但如果没有鹰长空,大概自己就会呆在这个人身边一辈子,没有人不愿意被受爱护。但现在鹰长空出现了,他已经不能给莲任何承诺,那样实在不应该将莲绊在这里面。

莲湛毓突然高深莫测地盯着云烁看,紧紧地盯着:“你讨厌我吗?”

“没有。”

“你会不想看见我吗?”

“不会。”

“你会觉得我碍眼吗?”

“不会。”

“最后要问的是,你愿意让我就这样守护你吗?不需要你回应什么,只要让我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

“……”什么意思:“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你该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

“烁,你知道吗?我十五岁就成亲,十六岁翰儿出生,如果没有十八岁的家逢巨变,大概我的一生也就这样走下去。然而事情发生了,我一直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为了爷爷的报仇的遗愿活下来,为了年幼的翰儿活下来。今年我二十有八了,翰儿已经不用我担心了,仇也不用报了,我的事业,就算没有我也能运作下去。十年,已经够了,很累了,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已经选择长眠了。”缓缓地陈述自己的一生,莲湛毓平静得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

“不!”听到这里,云烁不由自主地扯住了莲湛毓的袖子,他不想让这个人死,这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莲湛毓垂首看向袖子上那手,而后抬眸与那双冀求的眸子对视:“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寻找了,也没有余力去剥离这份情感。硬生生地剥开,只会让这颗残破的心脏又一次血内模糊,这一次,大概再也没有支持它活下来的力量了。”

那只白皙得透明的手按在心胸处,如立誓般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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