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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古烁今·古(14)

视线随即落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纤长的十指舞动在银色的琴弦上,优美的音符轻弹而出……

琴音……让人感觉到淡淡的哀愁还有不能忽视的心痛……这样浓烈的情感,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舞动的双手突然往琴上一按,琴音嘎然而止,那双眸张开看向云烁,又是那种莫明的深沉,只是一瞬,温文的笑立现:“见笑了,请入座用餐。”

难书仍是路途在栏干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招着湖水,此时目光正兴味地在云烁与莲湛毓脸上回来着,却难得的没说什么。

有时候云烁会想,或许多话的人并不是真的多话。

将自己从震惊中抽离,云烁的目光禁不住悄悄的打掠着莲湛毓,他一直以为这种表现过柔古琴该是由女孩子弹才适合,却想不到这个男人弹起来,竟然让人无法挑剔,而且该死的合适……

慢吞吞地入座,桌上一概是药膳,全是难书的精心设计,吃了半个月多,云烁也不得不认同难书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职业级的营养师,他身上的伤好了,而且皮肤也变好了,如果这府里养了个女孩子,一定会被养是倾国美人……看这里的男人都被养成这么出色了。

想着想着,云烁笑了。

“怎么了?”莲湛毓竟然是第一个开口问的人,比难书更快。

云烁轻笑:“我想起我的妹妹,如果她在这里,你们都别想吃,这里的食物都会被她霸占掉。”

“……你妹妹在哪里?要不让人接到府上来住。”莲湛毓的声音轻轻的,没有多大的起落。

但云烁却被他惊呆了:“你……她来住?以什么身份。”

明显各人也与云烁一般惊讶,住在这里的云公子也只不过是过客,始终有一天会离开,现在他们的老爷却说让人家把妹妹接来住?

“……身份就是你的妹妹。自从你治好了翰儿,我已经不拿你当外人了,而且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不是吗?你可以永远住在这宅子里,以主子的身份,像我,像翰儿,像难书……”莲湛毓仍是温温吞吞地说着,没有任何起伏。

莲翰洋两双眼睛亮了,他好像十分认同父亲的决定。

难书坐正了身板,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轻敲着,一脸兴味。

云烁轻轻地笑,却是笑得无奈……在原本的世界他梦寐以求的,在这里竟然这般轻易就有人说给他,只可惜,一切都错位了。他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且是不应该得到这份温暖的:“如果她能来……我们一定会赖着你,但不能!因为她在很遥远地方,在远得你们触及不了的世界里……而我,在寻着那块玉以后,也要离开这里,或许永远也没有想见的机会了。”

“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跟随你妹妹去吧!”

银箸摔落地上,两个男人蹭地蹦起来,难书不忙扶失晕的莲湛毓一把。

“……”他们……是真的在意呢。

或许不该埋怨上天让我来了这里,活着,或许也不错:“别紧张,我不是要死,我是要回家,我的家……在一个很远的地方,走路去不了,骑马到不了,坐船也见不着……总知,我要找着了玉,就有回家的机会。”

“怎么可能到不了,如果你不愿意留这里,等我们的事办完就跟你一起去。”难书快言快语,一下子下了决定。

“……”要跟我去?云烁愣了,虽然他能穿越到这里,但又有谁知道如果他们跟去,会是怎么样的情况,而且玉也只是一个机会,究竟成功与否,还是不得而知:“不可能!不要再迫问我,总知,那是不可能的。”

“玉吗?”莲湛毓在难书与云烁对话期间已经重新坐下。

“嗯。”云烁总觉得,他的回答对这个男人的打击很大,但萍水相逢就能将他打击如此,那他的感觉也太丰富了吧……

“你懂得绘画吗?”莲湛毓静静地问。

“学过。”素描……

“准备文房四宝。”像下了重大决定,莲湛毓严肃地下令。

云烁有点担心莲湛毓的脸色,正想说什么,袖子被拉动,一回头看到泪汪汪的双瞳……一张长得极像莲湛毓的脸,让云烁有种错觉,总觉得看到莲湛毓哭的情景:“云哥,不要走。”

“……”要怎么样拒绝这样一个讨喜的孩子呢?

“翰儿,不得无礼。”

威严的沉喝让孩子放开了拉着袖子的手,莲翰洋在父亲的喝令下站在一旁,咬着唇无声地啜泣。

云烁看了这对父子一眼,无奈地叹息:“天下无不散之延席,潇洒来,就该潇洒去。”

深沉的眸子仿佛更难让人看透了,直直地与云烁对视着,偶尔的轻咳并未让他移开视线:“没错……你本就不属于这里。潇洒来潇洒去……本该这样,是我唐突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如一张无影的网,将人网住,无法挣脱。这种感觉,让云烁无法突视:“莲!”

“嗯?”

“在我回去前,我都会赖在这里!所以,你千万别赶我走。”只能这么做,虽然不知道有何意义。

深沉的双眸一凝,紧抿的唇线微挑:“请你安心住在这里吧。”

“……嗯,我会的。”为什么他的笑会让自己的心微微抽痛呢?太奇怪了。

“本就不该求太多,翰儿……不要哭,要好好珍惜剩下来的时间。”轻劝着儿子,温文的男人微微地笑着。

云烁有种怪异的感觉,这话,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遇着你,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整个人挂在雕栏上的难书凉凉地说着。

幸还是不幸?“那你认为呢?”

难书挑眉长身而起站在那雕栏上:“我?哈哈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那人竟然踏水而去。

……这般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他的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又是像说给所有人听的,总知,就那句话以后,云烁总觉得这亭子里的气氛变了,不若一刻前的深沉。

温文的男人仍是偶尔以手绢掩嘴轻咳,腼腆的孩子擦干了泪静静地吃着饭,难书不知所踪,但言低着头吃饭,或许这场饭局掺太多的感情插曲,对于但言是无法适应的,他始终一言不发。

饭吃得差不多,仆人开始收拾饭桌,远外有人踏水而来,优雅地在空中旋转一圈而后落坐,手里拿着药笔还是墨……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那墨一滴也没有洒下来。

是难书,见识过他这般武功,云烁总觉得不能平衡,这样一个怪人在他心目中应该是一个痞痞的大夫,罗索的大妈,但真相却是有这般俊的功夫大侠。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一个女人一样怪异。

东西往桌上一搁,难书又懒懒地靠在雕栏上:“来吧,把你的玉画来看看。虽然说是皇室专有的龙,不过,或许我也能帮上点忙,不少宝物是流落民间的。”

既然他这么说,云烁也不客气了,以了纸和笔……愣了:“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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