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纸休书(157)

“雪爷说的不急,让相公只管睡好,下午就有人接咱们。”

“接咱们?”

“嗯,雪爷临去包了相公牌子,咱们就要出去喽。”小木愉快地象只小老鼠拣东拣西的打包裹。

滑润高兴地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小木,你是说爷包了我?可以出馆地包我?”

“是--啊--”小木拉长音调。

午时不到,馆里负责外放的就来交待以及检查行囊,碧海也是前後脚就到了。看著馆里的人翻看滑润那些行头,心里厌恶:“公子不需要带这些,城主已经为公子备置齐全。”

滑润看馆里人脸色,馆里人看碧海脸色,最後只带了一个锦盒,侍候人的器物都在那百宝箱里,滑润吃饭的家夥不得不带。小木也无资格随行而被留下。

碧海先带滑润去了布行,拣现成的衣衫给滑润换了头脸,滑润不敢提出异议,只听从碧海指挥里里外外全扔了。见碧海还不满足地指了若干精美绸缎,滑润才低低声请示:“碧海大人,不要给奴家破费了。”

碧海当然是听了爷的吩咐,可是滑润不知道爷是否允了他这样奢华,爷回心点他牌,滑润都觉上天偏爱他,生怕一点违逆了爷,又遭厌恶。

“城主住在王府里,我们这一去就是入了王府,公子那些岂可代入王府?累城主成他人笑柄不成?”

滑润紧张地问:“是施王爷吗?”

碧海皱著眉头看滑润,实在不知道城主为什麽为他破例?为什麽为他费了心思?遥溪就算不是城主爱侣,也伺侯城主多年了,居然因为他而被贬。城主特意支走遥溪,一半是向母亲表达郑重,一半是因为遥溪向来对这男妓没有好声色。否则雪城沿途快栈,哪里需要遥溪可怜巴巴地奔波。

滑润见碧海神态,就知道自己问错了,羞得不敢抬头。

“王爷的名姓不可随便挂在嘴上,否则府里爷也有护不到的时候。”碧海淡淡告诫。

滑润被带进王府,碧海吩咐地口气回禀注意事项,就退下去了。滑润一个人在偌大的庭院里连出屋也不敢,碧海的叮嘱要他知道王侯之家规矩多如牛毛,他不愿意给爷惹出笑话或者麻烦,就枯坐房里傻等。

非墨特意回来和滑润晚膳,唤了碧海在滑润眼前下了伺侯护卫公子的命令,接滑润入王府,是他为防备万一做的保护。他对母亲提出滑润伺侯合心意,所以才最终私会了他,但是只限於在京,希望母亲谅解。

非墨还想不到要为一个小倌与母亲为敌,那麽大逆不道的念头起也没起,所以还是留了几分颜面对母亲解释。

滑润夜里伺侯了爷满足,才靠了他打听清桑。清桑现在住在王爷的千园,据说足不出户,可见不一般的地位,滑润哪里会求见他?只是听听他消息就满足了,所以也不要爷为他去请示王爷。

滑润除了爷会带他出去,平时就在离园里,几日下来,熟悉了,人也就自在了。王府花园毕竟飞檐斗拱,粉墙青瓦,滑润这里的日子就舒服得好似神仙。

离园里草长鹰飞的不知外面的世界,留园里处处皆是大红灯笼,水红的宫纱绢花布置得喜气冲天。梓卿的俩个侧妃一个大红花轿抬进门,一个在千园里连喜服也没有换呢。

绿缔郡主满目惆怅地望著侧厢,喜娘丫鬟一个个眉开眼笑,一张张笑脸风光得意,曾经她也是听著一声声祝福,一句句让人脸红心跳的喜语。如今自己的门可罗雀与侧厢拥挤的人群正是鲜明的对比。凄清的晚风吹动檐角上的碧玉风铃,佩环叮当,演出一曲落寞的忧伤。

郡主不顾侍女的劝解,坚持等在窗前,她太少机会见到自己的丈夫了,她渴望看他一眼,哪怕是目送他进入新房花烛。夜已深,宵寒落下,王爷的身影依旧不出现,对面的侧厢也隐隐不安骚动。一个大丫鬟最後出来驱走了喜娘等人,院子恢复肃静。郡主与侍女惊愕不成言,不知该喜该忧,任谁都猜出王爷去处。

千园里的寝室,梓卿看著红烛里的人,他既没有喜服,也没有等待他秤起的盖头,二修早一见王爷就溜出去了,反正王爷生公子气不是一回二回,最後也不了了之,他们可不要做了炮灰。

“为什麽?”

“臣妾只是西院的一个男宠,担不起侧妃之名。”

“本王的侧妃也辱没你?你就那麽不愿意?”

“臣妾不愿意加入王爷的女眷里争宠斗风。王爷纳臣妾为妃,不就是想臣妾卷入王府生活吗?”

“本王是要你参与我的生活!”梓卿压著气,连尊称也忘记了。

“臣妾所有生活里难道不是只有王爷吗?还是王爷希望臣妾也和别人一样,为王爷一时宠爱费劲心机?王爷,您还看不见吗?臣妾无心无力!”

梓卿被堵得无话。无心是因为他自己把那颗心熄灭了,无力,也是因为他自己。不管插菊说得是否尖锐,他总算是说出来,他不嗔不怨的样子才让梓卿头疼。

“本王今夜睡这里。”梓卿休战。

“王爷别忘记你的大喜。”

“这里也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

“王爷是铁了心要臣妾卷入纷争!”

“你,”梓卿气得要吐血,维持住最後的理智出了寝室。

非墨被梓卿吓到了,俩位侧妃的新郎官出现在他这里,不是喝醉了走错方向?

滑润回避在内室,也提了心到嗓子,怎麽施爷不在清桑那里啊?梓卿不痛快,但是他又不会说出结症要人耻笑,只有闷闷喝酒。非墨唤了滑润出来,并不避讳就让滑润坐了自己下首伺侯,梓卿看一眼滑润,认出是那小倌,心里越郁闷。

“王爷,清桑?”

梓卿好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直著眼睛陷入怔忪。这两个字梓卿等著插菊要回去,等著他无所谓变有所谓。不过,他一直拿无所谓来惩罚自己呢。

滑润被梓卿看得慌,起身:“奴家冒犯,王爷恕罪,奴家忘记避讳王妃名讳。”

“润儿,”非墨拉过滑润,对梓卿道:“你受了气,就来吓我的人,我的人可没有你清桑公子本事,不经吓的。”

第122章

梓卿回到千园,二修见到他也不做惊讶表现,似乎早料到他会回来一般。梓卿狐疑问话,那答案越发心里呕得要命。

“公子吩咐奴才备著给王爷沐浴,净身了才要王爷安歇。”修翎说著还偷笑。梓卿明白插菊吩咐的时候恐怕就是不净身不准让他进去。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可以掉以轻心,看著不声不响,却是一点点蚕食了自己,眼睁睁看出他以退为进的态度,偏就不忍不顺遂他心意。

“还称他公子?”梓卿不悦。

“公子命令奴婢不变的。”玉平玉安可不替公子顶罪,本来月前圣旨下了,他们就改了口,要插菊纠正回来,梓卿以为等大婚後改口呢。现在听说他过了今天也不变,摆明了不接受,气也没什麽意思,罚呢自己还心疼。他那脾气,认罚不屈,入府罚得几乎丢了性命也要让自己亲眼看後果,梓卿不愿意和他硬碰硬了。那一段连小解也可以让人心惊胆战的日子,多少还是有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