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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诺之浮云出岫(224)+番外

他太专注,而我竟然也沉迷欣赏这份赏心悦目,当我发现流动监考站在门口时,流动者走向了他。看着站到他身边伸出手的黑脸包公,他爽快地将袖子中该上缴的都上缴。这一瞬间我的神经绷紧,只因为我知道他试卷中还有一排小纸条。流动者没有翻他重叠的卷纸而离开,我不由轻轻出了一口气。

施言是多选之后在袖子中摸论述题时,被走到门口的流动监考抓了个正着。简答30分全到手,多选施言能够保证拿到21分,怎么都还少9分。施言就此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可以很帅气、洒脱地站起来交卷走人,可是他不能糟蹋了诺诺的心意,他不愿意违背诺诺的心意,为了诺诺,他必须要自己及格。

他坐直了身子,后排的老师立即盯住他,当然认为他的桌中会再有玄机。我做漫不经心地站起来,特意稍稍显露出久坐后的腰酸态而起身走走,这间接阻止了另一位老师想亲自检查他书桌的动作。

我慢慢走过他,给后面老师微笑,同时略弯身看了一眼他的桌堂。他一直闭目养神,而书桌中如预料一般空空。我稍微停驻浏览他的卷纸,填空单选全部空白,我立即醒悟只要他写上的答案,正确率就几乎为百分百,经验让我看出他在及格与不及格的交界。

开始有学生交卷了,他看着考生将卷纸放在讲桌上,再到另一侧拿走考前收上去的书,一直盯着一个个交卷的学生。敏锐的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我们目光相接,他笑了一下,我忽然不知所措主动避开眼光。

到最后30多分钟的时候,教室中已经只有他一个考生未交卷了。这种在职人员的考试通常都是答完就走人,因为他们不需要排榜,不需要争取奖学金,不需要为再多一分而努力。及格的纷纷痛快走人,而考试失败也不会因此带来任何实质惩罚,所以没有希望又抄不到的通常也潇洒走一回。

两位老师已经都站在讲台这边,而他则老生入定般全然不受六只眼睛的干扰,很平静低头看卷纸,即使他连笔都没有拿在手里。其实刚刚那朔直鸫铀肀吲腔擦髁伤┤蛔匀羯踔亮嗥鹁碇椒牢彝碌幕骋桑炊允境鎏沟吹吹钠闪疃孙∮鸲椤?

我也知道他们在怀疑他尚有机关,可凭他们的本事检查下来也应该知道他已经没有,连曾经漏网的那张条我都看见他在几个考生同时起身交卷时,利用盲点处理掉了。奇怪的是那仅仅是我同事的盲点,应该说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我的视野内扔掉了纸条。

两位老师变得不耐烦,若不是有监考守则恨不得抢了他的试卷开始封卷。我竟然微笑着对二位同事友善提议说:“累了吧,回办公室喝点茶水吧,打铃再来就行(每层楼有一间办公室是为监考老师提供,卷纸必须三人封,主监考上封条)。”

确实三人对一人看起来比较傻,两位同事年长于我,故也没有客气接受了我的建议。他们走后,大脑迷迷糊糊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更没有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这已经不用我费心了。

“老师。”

“?”

“我换个座,这椅子不舒服。”

我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在叫我的同时已经向前走,直接的坐在了第一排,斜对着我。我不置可否,心跳有点加速,还好我可以借着整理卷子顺序来掩饰异样的心情。

“我坐着,让老师站着,那多别扭,你也坐下来吧。”

我依言走过来沉默而坐。不管怎么说,我的椅子在讲台上,我还是略微高出他,我们大眼瞪小眼正面对上。

在瞪了几秒钟后,他笑了出来,他的笑那么富有感染力,他的笑是那么动人心弦。我的心跳又有了一点点加速,掩饰的手法变为打破沉默:“你笑什么?”

“小老师。”

“啊?”无厘头的答案。

“我打赌你比我还小。”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比他小,但是嘴巴走在了大脑前:“再小我也是老师。”我略微得意,因为是我坐在这里给他监考啊。

“小老师,你教什么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老师的称呼让我觉得亲切,很亲切,对陌生人的距离感被这三个字无限拉近:“英语。”

“厉害!”他竖起大拇指:“有语言天赋的人都有灵气。”

其实在大学老师中,英语算最没有专业性的了,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时谁要说不错不错,也是客气寒暄,我们早就听麻木的。可是听他这样说,我没有反感还生出小小的雀跃。

“不过英语太专了,其他也涉猎一些会更棒!”

“嗯,”我同意他的说法。

“我告诉你个不错的专业。”

“哦?””

那本书拿过来,“他指着旁边考生上缴后离开时却没拿走的书,我伸手拽了一本。他笑了:“第6章,222页有专业指南。”(施言上缴了所有论述题的答案,卷纸中藏的是所有论述题提问,带有提示章节,页数,是黑诺的第二手准备——直接抄书时的索引)

翻到那一页,我只是低头,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不知道它们现在认识我不。心慌。

“小老师,你拿倒了。”这个声音温柔,低沉,似穿透迷雾的阳光。

我将书倒了过来,犹豫一下,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而不再说话。书太沉,终于我的手撑不住,书面慢慢平铺开。

讲台上的我平静地坐着,身侧讲台下的讲桌静静立着,面前一个埋头答卷的考生聚精会神地安静地写着。即使教室门大开,安有人可以穿透讲桌看见我手中的书。

天气并不炎热,可后背已经有汗沁出。我的手不由打颤,他抬头温柔一笑:“小老师,倒着阅读是一件有趣的事。”

那种淡定的态度感染了我,安抚了我。我试着开始分辨那些颠倒的字。我不再惶恐不安,我不再手脚冒汗,我甚至注意到他已经视线落在了223页。

当他最后一个句号画完,当他放下笔,当他露出惬意的笑容,当我如释重负合起书本而来不及放下的时候,我的同事走到了门口。瞬间我僵傻住,而他立即站起身从偏向门的一边出列,迎着他们二人:“时间到了吗?那我也交卷吧。”

趁着他高大身材阻拦视线的一刻,我顺势起身作势欲接卷纸而侧步于讲桌,不落痕迹迅速将书塞进讲桌。实际上他是冲着那二人方向递出卷纸,主监接过来本能核对张数,翻到那么明显的答得满满的论述题页,主监吃惊,毫不掩饰疑问的眼睛瞟过他又瞟向我,我试图镇静令自己面色如常。我知道,主监在他身边徘徊寻找作弊道具时也分明看到他空白的卷纸。

“小妹,哥有同事一起来的,我们今天就得赶回去,不和你吃晚饭了。”他突然走向我。

“你们认识?”惊声发问。

“哈。”他一边如兄长般拍拍我,一边爽快回答:“她是我表妹,我姑妈的女儿。我正想着今天考完再看有没有时间找她呢,一进教室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