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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青山(3)

第三天孟清明刚把送来的午饭吃光,门一响,进来一个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门外的阳光。孟清明把碗筷往炕檐儿一推,又转身躺下了,背对着门。他不喜欢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索三爷把碗筷端到桌上,自己坐在了孟清明旁边。

过了一会儿,“你爹一共娶了三房?”孟清明一动不动。

“二姨太是不是叫小兰?”孟清明还是不动。

“她是怎么死的?”

说完这句,索三爷一把将孟清明从炕上拎了起来。对着那能杀人的目光,孟清明心里哆嗦了一下,他尽量装做很镇定的样子,用细长的眼尾瞥了索三爷一眼,冷冷地说:“你放开我。”索三爷松开手,孟清明靠着枕头坐了起来。

“兰姨娘是难产死的,折腾了三天三夜。”

“你爹不救她吗?”

“全镇最有名的接生婆,神婆,郎中全找到家了。最后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

“你爹怎么说?”

“爹说保大人,可祖母让保孩子,我爹从不敢违抗祖母的。”

“那个孩子呢?”

“没满月就死了,说是先天不足。”

孟清明看见索三爷抓着炕檐儿的手已经暴出了青筋。

“你爹对她好吗?”

“好。”

“你祖母呢?”

“不好,祖母老说她是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份卑微,不配做孟家的媳妇。她死后牌位也没能进孟家祠堂……”

索三爷又一把拎起了孟清明,打断了他的话。孟清明面无表情,看着眼睛喷火的索三爷,这样僵持了几秒,索三爷使劲把孟清明扔在炕上,站起来转身就走了。接着门外传来马蹄声,有人在喊:“大哥!你去哪?!”

孟清明感到无比地痛快,祖母对兰姨娘的不好本可以不说的,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这样可以刺激索三爷,真是太痛快了。接着他就感到奇怪了:索三爷怎么知道兰姨娘?为什么那么在意姨娘的事?他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怎么也不会到30,兰姨娘若能活到现在的话得40多了,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又高又壮,又黑又糙,一个貌若天仙,气质如兰,两人相差十六七岁。怎么也没法儿把两人联系到一起。想着想着,孟清明就睡着了。梦见了兰姨娘,她又做了最拿手的萨其马,叫孟清明去吃,刚要伸手拿,却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索三爷打翻了。孟清明一下坐起来,外面天已经黑了,晚饭已经被摆在桌子上。孟清明觉得没什么胃口,倒下又睡了。

哐啷!孟清明被惊醒了,是屋门被踹开的声音,没点灯,看不清是谁。没等孟清明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经冲到了他身边并压到了他的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喷到孟清明的脸上,接着两片结实的嘴唇就就狠狠地压到了他的嘴上。孟清明彻底懵了,他本能地用手使劲推身上的人,可没有丝毫的作用。

就在他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索三爷抬起了上半身,他一只手掐在孟清明的脖子上,但没有用力。孟清明感到有一股寒气从尾骨窜到了后脑勺,他不敢动。“你要干什么?”索三爷的手开始用力,孟清明感到喘不过气,想用手扒开他的手,可那只大又粗糙的手就象铁钳一样。索三爷看着孟清明在月光下的脸,清秀而苍白,因痛苦而纠结的眉头,有些翘的嘴唇因喘不上气而微微张着,喘息着。

索三爷感到刚刚灌下去的三坛子的酒气直冲脑门儿,一股热气窜向小腹,他瞬间决定在掐死孟清明和干了孟清明这两个想法之间选择后者。“放……放开我,你这……混……”没等说完,孟清明就被索三爷一下掀翻了过去。

索三爷把孟清明的两只胳膊掰到他的后面,按在他的腰上,用一手抓着他两只不够粗壮的手腕,另一只手扒了两个人的裤子。孟清明顾不上两只胳膊要断了一样的疼痛,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这混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你太吵了。”

索三爷用因涨满了情欲而变的沙哑的低沉声音说。孟清明听见他吐了口唾沫,接着一个巨大而坚硬的东西和撕裂般的疼痛同时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孟清明倒吸了一口气,几乎痉挛的疼痛令他眼泪和冷汗一起流了下来,没等他喘上这口气,后面的身体就动了起来。孟清明觉得自己疼得已经神志不清了,咒骂变成了哀求。索三爷不但不停,反而加大了力道,最后孟清明的声音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随着一声胸腔里发出的沉闷低吼,孟清明的身体终于被解放了。索三爷调整了一下呼吸,就起身离开了。

孟清明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脑袋都被掏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身终于恢复了知觉,孟清明感到有东西流到了大腿上,他用手摸了,看了一眼,是血和精液的混合物。这时透过窗户他看见看守他的人在换班,孟清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知道现在整个青山寨都知道了他是世界上最可笑,最可耻,最无能的人。仇没报成,却变成了现在这付狼狈不堪的样子。孟清明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流出血来,他发誓:如果我不能手刃索三爷,就让我死后堕入修罗饿鬼之道,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第4章

孟清明昏昏沉沉地又在炕上躺了几天.想通了一件事,就是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一定要活下来,健康地活着.

他摇摇晃晃地下了地,推开门走到外面,没有人阻拦他.五六天了,第一次走出房间,外面积了厚厚的雪,阳光照在雪上,格外刺眼.孟清明眯着眼睛,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看了一圈儿,除了站岗放哨的,偌大的院子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用眼睛看他,但他知道自己被看得死死的,没半点可能离得开青山寨.

一阵冷风吹过来,孟清明打了个哆嗦,同时也感到清爽了许多,这时他才发现除了他穿的是单衣,其他的人都穿了毛皮坎肩,看来是今年冬天来的早啊.

孟清明走到马厩前的一堆原木前,坐下,虽然有点冷,但有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也还扛得住.孟清明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忙碌着的崽子们,有的在牵着马往外走,有的在劈柴,竟然还有在腌咸菜的,眼前的景象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是身置在土匪窝中.

孟清明正渐渐陷入一种迷离的错觉之中,一阵马蹄声惊醒了他.索三爷骑着一匹象他自己一样强壮的高头大马停在了孟清明前面,这是从那天晚上以来两人第一次碰面.孟清明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呼吸也依旧均匀,他发现自己不怕索三爷了.阳光在索三爷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盯着孟清明还有些血肿的微微翘起的下唇看了一会儿.

索三爷一把扯下自己貂皮斗篷扔在孟清明身上,骑着马转身出了山寨.马蹄声渐远,孟清明把斗篷披在身上,斗篷里还有那人的体温和味道,那是旱烟和野兽的味道.可孟清明真的很冷,斗篷里的余温贴在身上很舒服,至于味道,现在对于孟清明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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