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猫攻犬受记(2)

宠物狗点点头。猫王身姿轻盈地一跃,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跳到了高高的垃圾捅上。

“喵──喵──喵──”

他底气十足地叫了几声之后,宠物狗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动。很快,四面八方的矮树丛和花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几只猫出现在了垃圾堆周围,他们看见宠物狗后都停下了脚步。

“喵──”猫王开始说猫语了,宠物狗听不懂。

他想:一定是在说虽然我是狗,但是不用怕我,他跟我已经是朋友了,我不会伤害他们。这样想着,宠物狗愈发地洋洋得意,不知不觉挺起了胸膛,迎风而立。

其实猫王在说:“你们不用理他,别看他是狗,耸得很。你们玩儿你们的,我带他去别处。”

“喵!”猫王对宠物狗叫了一声,“过来,帮我把这个拿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好地方。”

猫王把一个玻璃瓶子丢到了地上的一堆垃圾袋中间。宠物狗走过去闻了一下,“是酒?”

“对。”猫王从垃圾桶上跳了下来。

“拿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喝啊。”

“你还喝酒?”

“浪迹江湖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流浪哪有不喝酒。难得能找到剩这么多的,快来帮忙,这个还挺沉。”

一猫一狗拖着酒瓶子离开了垃圾堆。

第二记

在经过一个楼道拐角时,宠物狗看见一只蹲在一个瓷盆边吃东西的猫。

“那盆里是什么?”

“好心人放的食物,这小区里有好多这样的点儿。”

“啊?你不是猫王吗?有这么方便的地方,你怎么不来这吃啊?”

“去吃这些的都是母猫。再过几个月她们就该生小猫了,公猫要是也来吃,就不够她们的了。”

“呵!你们讲究还挺多。”

“那是,生存法则嘛。”

又走了一会儿。猫王说:“到了。”

宠物狗看着眼前一摞歪歪扭扭的纸壳箱子,“这是……什么地方?”

“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的地方。”

“酒吧?”

“算是吧。”

“那干嘛还要自己带酒?”

“可以用这个换东西。”猫王的一只爪子搭在酒瓶上,露出了一脸的神往。

“换什么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走,跟我进去。”

进到废箱子中间,宠物狗吃了一惊。扑面而来的除了浓重的猫味,还有阵阵混杂着清凉气息的奇怪酒味。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猫,有长毛的,短毛的,扁鼻子的,没耳朵的,有黑脸黑手好像刚扒过煤堆的,有眼睛鼻子嘴都挤到一处好像被欠了钱的……

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啊!宠物狗在心里暗自感叹。

“喵!你发什么呆,跟着我!”

这时宠物狗才发现,从他们一进来,屋里──其实是纸壳堆里──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的猫们就都停止了“喵喵”声,并把脑袋转向了他这边,那一道道的目光跟主人用的水果刀差不多。他想要不是自己是跟在猫王的身后,恐怕现在早就被挠成土豆丝了。

猫王带着他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之后,咬开了瓶盖。猫王先喝了几口,然后他把酒瓶口转给了宠物狗,“来吧!”

“啊?我不会。”

“呸!这玩意有什么会不会的?喝就是了。”

靠!三陪啊?!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现在是犬落猫窝被……被调戏。

“又想什么呢?!喝啊!”

猫王一巴掌拍到宠物狗的后背上,差点没把他震趴下了。宠物狗想了想,舔了几下正滴出来的酒。甜甜的,很香,有点儿辣……宠物狗飞快地舔着嘴角和舌头。随着酒流下去,肚子里立刻火烧火燎起来。

“呃……这个好呛!什么酒啊?”

“二锅头。”

“你怎么知道?”

“这是我最喜欢的酒。”

猫王把脑袋凑到瓶子口,又贪婪地喝了起来。

接着他们两个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边喝边聊着,直到瓶子里的酒不再流出来。宠物狗有些晕了,猫王的眼神也愈发迷离。看看喝得差不多了,猫王摇晃着站起来,冲着不远处的两个外国土猫叫了两声。

那两只猫扭头看看猫王,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没少喝。

猫王抬起酒瓶,把里面剩余的酒倒出一瓶盖,推给他们。那两只猫闻了闻,然后点点头离开了。猫王翘首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脸按耐不住的兴奋。宠物狗茫然地看着猫王,不明白怎么回事。无奈酒喝得太多,舌头已经变大,几乎要从嘴里直接掉出来,他想问,却有点力不从心。

很快,那两只猫回来了,其中耳朵上缺了一角的那个嘴里叼了棵干草。其他的猫冲他叫了几声,他没理,径直朝猫王走了过来。另外那只跟在他的后面,嘴里咬着个塑料盒。

两只猫把草和塑料盒放到地上,看着猫王。猫王闻闻干草,然后往塑料盒倒满了酒。那两只猫拖着塑料盒走了,留下了干草。

“这是……什么?”宠物狗勉强控制着舌头,问了一句。

“荆芥。”

“荆芥?那是什么?”

“就是猫薄荷。”

“猫……薄荷?”宠物狗忽然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有关猫薄荷的介绍,“你吸毒?!”

“喵!什么吸毒啊!不懂不要乱说!”说着猫王挠下两片猫薄荷放进嘴里。

很快,猫王开始打喷嚏,并“喵喵”叫着在地上翻滚。宠物狗傻了,手足无措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其他的猫则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自顾自地喝酒聊天。

“汪!”宠物狗叫了一声,没有猫理他。猫王翻了个身,蹭到他的脚边,头顶在他屁股上四脚朝天地扭动起身体。宠物狗身上一僵,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猫王蹭了一会儿,眼神彻底涣散,嘴角还流出了一些口水。宠物狗扭头看着他:呃……他这个样子,有点……淫 荡。

猫王睁着眼睛不动了,也没了声音。

不会是吸食过量,死了吧?宠物狗犹豫了一下,慢慢把脸贴近了猫王,想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狗和猫的鼻子越来越近,就在快要碰上的时候,猫王的眼珠一动,猛一挺身,站了起来,同时一巴掌拍到宠物狗的头上,“靠!你是狗还是兔子啊?!趁老子嗑了药神智不清,你想干嘛?!”

猫王的神智在一瞬间恢复了。宠物狗一脸的委屈,“汪!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就是看看你死了没!”

“真的?”

宠物狗把脸转到一边,趴下了。

过了一会儿,猫王伸爪子在宠物狗的屁股上捅了两下,“喂!别生气了。一下子看见你那么大的眼睛离我那么近,我也是吓了一跳嘛。走吧,我带你回我的住处休息。”

宠物狗想:唉──寄人篱下,忍了吧。于是跟着猫王,带着剩下的酒,去了他的住处──停车场后杂物堆里的一截水泥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