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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早死反派(50)

婵婵摇头,眼泪落在哥哥的脸上。

风带来的轻语已告诉她,这是警告。

穆月轻轻地拍妹妹的背,“我们都知道了,以后婵婵开开心心的就可以了,剩下的哥哥来做。”

兮娘亲亲婵婵湿漉漉的脸蛋,“还有娘和爹,婵婵不用说,娘知道婵婵想要什么。娘把婵婵带到了这个世界,娘给婵婵所有婵婵想要的。”

柳娘给婵婵披上小披风,“我们几个呀,可是为了婵婵活着的,若是没有婵婵,就没有我们呢。婵婵要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地活着,我们看见婵婵开心,死也会笑着进地狱。”

茵茵让哥哥抱起自己,站到婵婵哥哥旁边。她小心翼翼地捧住婵婵的脸蛋,郑重:“我和哥哥一样,可以为了看见婵婵的笑去死。若婵婵死了,我和哥哥愿意给婵婵陪葬。”

金奴:“我是一直要跟着婵婵的。”

做鬼也要跟着,保护他的小主子。

第46章

白岁慢慢后退, 走到了篝火后面。

爻道长有些神迹在身上的,爻道长都对婵婵偏爱,他感到了深切的孤独。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娃娃身上, 小娃娃多累呀, 一言一行都要斟酌, 难怪小娃娃会哭, 压力太大了。”白岁似乎在自言自语,心底却也想让人听见他的话。

他自私, 所以他可以活的没心没肺痛痛快快的。大善大义没有回报, 才弥足珍贵。他家里祖祖辈辈经商, 从不做亏本买卖。自私自利才是他们老白家积累财富的根本。

他偶尔敬佩爻道长这样的人, 绝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当大善大义在他周围上演时, 他恍惚到他小时候偷偷崇拜的大英雄只是一群他以前从不看在眼里的蝼蚁, 一股隐怒在心里燃烧, 让他想要毁掉些什么。

白家祖训, 谨言慎行。他身为白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对这条祖训一直执行的很好。在这里, 他却屡屡激怒旁人,他也不知道他想在真实的怒火中求证什么。

此刻,他想要求证的,显出了真容,朦朦胧胧, 地动山摇。

小皇女捏捏婵婵的脸蛋, “怕什么, 有我顶着呢, 等东岩老皇帝似了,我去把皇位抢到手, 到时候封婵婵做国师。听说当皇帝的人有了龙气,到时候我护着婵婵,婵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天爷也管不着。”

爻道长仰天,无声大笑,写下他的道心。

“生于凡间,逐光,赴死,当不悔,当无愧。”

白岁低头,褪去了天真外衣的眼眸是深沉多忧的复杂。

白家行商,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三年的旱灾和持续的严寒必然带来混乱,他学武便是借这个名头扩建白家镖局,有独家武学的百兽宗是他的目标,并非误打误撞。在他计划之外的是,他竟是百兽宗第一个弟子,让百兽宗弟子加入白家镖局的谋划落了空。

白家有爷爷掌大局,他思忖了一夜便决定留下来占住百兽宗大师兄的位置。随着他身上携带的金银渐少,随着他对百兽宗宗旨的了解渐深,心火灭了。不能说百兽宗没有野心,百兽宗的野心就是榨干每一个弟子的荷包。也不能说百兽宗是歪门邪道,百兽宗有正宗武学,收下的弟子都是不差钱的小肥羊。

心凉了,偏偏他还想学到百兽鞭。他不喜欢北疆这个地方,白家曾派商队去北疆,皆是有去无回。北疆是所有商人不会靠近的地方。

车队越来越长,有婵婵救下来的人,也有绿茸茸的土疙瘩苗,还有他们一路捡的破烂,他们连马粪都不放过。他们对北疆充满了期待。他看着婵婵润物细无声的点点滴滴,看着匠人们磨去灰尘的灼灼熠熠,看着爬虫灾民站起来活成了个人。曾经模模糊糊的北疆,在他眼前逐渐清晰。

人的觉醒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婵婵看向病骨和死城的眼神,扎破了他被金银珠宝包裹的心。他心痛了,不是为她而痛,不是为尸山而痛,而是为自己痛。没了金银珠宝的掩盖,他如此的贫瘠乏味荒芜。

婵婵的意志是北疆,北疆的意志是婵婵。他看到了北疆的十年后,百年后……

这是所有人的期望,是北疆的野望,太难了。小孩子心性不定,婵婵太小了,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

他踟蹰不前,冷眼旁观,泼冷水。

爻道长满脸血水的大笑一棍子敲在他头上。

爻道长失去了四窍,尚不后悔。他只不过失去一些外物,他在畏惧什么?

田地荒芜的太久就种不出花了,他洒下花种,日日浇灌,若风沙太大成了荒漠,他还能在被风沙淹没时道一声他为理想而死。

白岁整理衣冠,缓缓走出篝火的阴影,站在明亮的火焰前。

茵茵:“你头发着火了!”

白岁此后咬牙切齿地提起这个场景时,婵婵都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婵婵可懂了,他期待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bgm,播放的是喜羊羊美羊羊bgm。

被茵茵破坏了气氛,白岁还想力挽狂澜地继续他凌云壮阔的发言。

茵茵:“烧起来了!哥哥——”

白岁闻见了糊味,头皮刚感到灼热,凉水倾盆而来。

“火灭了!”茵茵的声音里全是惊喜。

白岁:有什么好惊喜!有什么火不是水能解决的!

一股幽幽的异味钻入鼻孔,白岁刹那冰封,僵硬地看向茵茵哥哥,喉咙颤抖:“你用的什么水?”

茵茵哥哥后知后觉地看向桶,平平无奇地“呀”了一声,“着急灭火,用了洗桶水。”

洗什么桶的水,白岁不用问了,他闻见了。

白岁洗了好多遍才身上的味儿去掉,他摘下扳指给婵婵时,穆月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三遍,还是没让妹妹用手拿,放到桌子上,让妹妹看两眼。

白岁:“你就这么嫌弃?”

茵茵代言:“你戴着扳指不离身,谁知道你都用扳指干了啥,有人逃难的时候把金子藏在屁……”

茵茵的嘴巴被爷爷捂住了。

白岁的脸,非常精彩,几乎嘶吼着说话:“你们不知道这枚戒指有多珍贵!能吓死你们!”

小皇女随意地从狂草兔荷包里拿出一个牛角印章,又从婵婵的小箱子里找出白木玉,问白岁:“比这两样还珍贵?”

白岁的脸,更加的斑斓多彩。

牛角印章和白木玉是权,他的扳指是财。即便他脸大,也说不出财比权贵。白家老祖腰缠万贯,死在一个想要侵吞白家财产的女人手里,只因那女人的姐姐是官员的宠妾,这种命案就以老祖生意失败跳井自杀结案了。

权贵当前,冤魂无冤。

可笑,荒谬。

却是寻常。

爻道长摘了帽子后又脱了道袍,他看见桌子上的扳指,浅笑,从腰后取下木板,用墨巨小弟子做的碳笔在木板上写字。

他来告知其他人,他立了道心,入了凡尘,可取字了。

小道童一字一顿地念出名字,“平常,凡尘平常人,入世平常心。”

爻道长写字从右向左,写的还是如小皇女荷包上的刺绣般敷衍的草书,婵婵看了好一会,怎么看都是一条略有起伏的波浪线。待小道童念完了木板上的名字,婵婵惊诧地看向爻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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