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非节非庆,父亲突然让人带女儿过来,当不会是专请女儿来这里用膳的吧。”司徒锦也不知是被林淑琴突然的死亡心怀怨怼,还是对司徒空关着她学规矩心有抗拒。总之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怨气十足。
“林海,先将二小姐带去偏厅候着!”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在梅苑用膳的福利,却快被司徒锦搅没了。司徒空哪里还会忍下去,直接叫了林管家将人带出去。压根不管偏厅有没有生火盆。
虽然不知好歹的司徒锦是被带出去了,可是原本温馨和谐的气氛却已经被消磨殆尽,这一顿饭除了韩氏似乎不为所动,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其他人吃得那叫一个味同嚼蜡。
等到该饭桌撤下,上了热茶,司徒空才让林管家重新将司徒锦拎了进来,此时的司徒锦已经在偏厅喝了一肚子的冷风。
虽然看不惯司徒锦与林淑琴一样一贯的做作,却还是怕她生病给韩氏带来麻烦,司徒娇对林嬷嬷使了个拜托的眼神。
林嬷嬷看看司徒锦再看看韩氏,见韩氏并没反对,这才低声吩咐红珊去端来浓浓的姜茶,让跟着司徒锦来的张嬷嬷伺候司徒锦喝了下去。
一碗姜茶落肚,司徒锦冻得发白里发青的小脸总算有了些人色。
有了教训,再有司徒空目光的威胁,司徒锦知道若不安排司徒空所说的在这里将饭吃下去,真有可能让她连着饿上几顿。
她在白莲庵的时候品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如果只要想起那前心贴全背,饿得嘴里清水直流的饿肚滋味,就失去了继续犟着来的勇气。
更何况方才那一顿冷风几乎将她冻成冰棍,令她更生不出反抗的勇气来。
当然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用膳,也着实让司徒锦食不知味,更无法淡定从容地慢慢食之。
于是接过红珊端上来的饭菜,司徒锦索性来了个囫囵吞枣,全然没有一丝的淑女模样。
甚至还被咽得打起了嗝,连喝了好几口热汤水,方才慢慢止住打嗝。
司徒锦全无规矩的模样,看得司徒娇直想摇头。
司徒空的脸色更是阴沉一片,伺候在她身边的张嬷嬷更是眉头打起了结,想必事后司徒锦回了锦绣阁又有一番苦头要吃。
司徒锦的所作所为,司徒娇只能用一个字来总结,那就是“作”。
好不容易等到司徒锦用过膳,司徒空压下心头的怒气,也不再做什么铺垫,直接将他年后会去北边关驻守三年的事儿告诉大家。
韩氏只是看了司徒空一眼,目光中有惊讶也有了然,更多的却是平静。
司徒娇是知情者,此时却为了应景惊讶地张了张嘴,最后自然机警地闭上嘴巴什么都没说。
司徒阳则有些莫名的兴奋,一双眼睛闪着晶亮的光芒盯着司徒空:“爹爹要去驻守北边关?是杨大哥他们刚刚回来的那个北边关?哇塞,太好了……”
还没等司徒阳发泄完他激动的情绪,司徒锦那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徒娇很能理解司徒锦此刻的心情。
她刚刚没了生她宠她的姨娘,同样宠她的老夫人如今中风在床自顾不暇。
她好不容易使计回到侯府,本是想凭借林家来京之机,能有捞个更好的安排,却反而被林家那些所谓的亲人算计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钱财。
只要想起被林家那些女人翻得面目全非的芙蓉苑,司徒锦心里只觉得透心凉。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不枉此生
司徒锦重新回到安宁侯府的这一个多月里,几乎每天在惶恐和期待中度过。
原本以为是靠山的老夫人,只从她回府以后,居然一次都不曾过问关心过她。
虽然她的锦绣阁什么不缺,连取暖所用的木炭依然是上好的银丝炭,可是再暖和的炭火也抵不过亲人的一句问候和关心。
偏偏只从司徒空发话将她生养拘在锦绣阁以后,她每日里能看到的,唯一严厉的宫嬷嬷,面无表情的张嬷嬷以及木讷的小丫环春桃。
别说是老夫人和司徒空,就连他们身边伺候的人都没见过一个。
至于嫡母韩氏和嫡姐司徒娇,司徒锦是从来不曾想过要从她们身上得到温暖,就算她明知锦绣阁里一众用度全都出自韩氏母女安排,司徒锦也只是木然地漠视这一切。
她只将所有的希望和依靠就放在了老夫人和司徒空的身上。
如今她对老夫人已经失了初回府时的期盼,老夫人明明知道她被关在锦绣阁,却一直不闻不问。
虽然这些天司徒空同样踏足锦绣阁,司徒锦却从小丫环的嘴里套出了司徒空去顺平祭祖的事儿,因此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司徒空身上。
今日得闻司徒空总算从顺平县回了京都,司徒锦左盼右盼,从早盼到晚,盼得她望眼欲穿,这才盼来林管家。
被林管家从锦绣阁里带出来。司徒锦的心里是雀跃的,毕竟司徒空回京都以后就进了宫,这才出宫就想起她来了,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司徒空从来没有忘记过她这个女儿,那么是不是预示着她能够重获自由了?
跟在林管家身后,司徒锦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全力讨好父亲。如今她的依靠就只有司徒空这个生父了。
只是没想到,林管家会把她带来梅苑,司徒锦忐忑不安起来。木木地被推进屋子,既依恋屋里的温情,又嫉妒痛恨这份温情,于是这些日子所学的规矩礼仪又被抛在脑后。于是就被司徒空直接丢去喝了一肚子的冷风。
此时好不容易身子暖和了过来,司徒空却又给她丢下一个晴天霹雳。
虽然司徒空就算在府里。也没有多待见她,可是若司徒空也离开了,司徒锦觉得这个府里再没了她可依靠的人。
此时一听说司徒空要去驻守边关整整三年,司徒锦心里的惶恐自不必明说。
“哭什么哭?本侯还好好的活着呢!哪天本侯死了。你再哭也来得及!只怕本侯死的那一天,你都不愿意哭了!”司徒空被司徒锦的哭声给闹得头昏脑胀,不由口不择言地骂道。
“呸呸呸。哪里有人自个诅咒自个的?!这快过年了,爹爹可别胡乱诅咒自个!”司徒娇不乐意了。小脸儿一板对着地上恶狠狠地呸了几声娇嗔道。
原本被司徒锦哭糊涂了的司徒空,瞬间被司徒娇给逗乐了:“好好好,爹爹听娇娇的,听娇娇的!”
司徒锦不敢再大声哭泣,却一直抽抽答答地小声抽噎着。
屋里总算安静了许多,这时只听司徒阳继续用兴奋的声音道:“既然爹爹去驻守北边关,那么孩儿自是要跟随爹爹同去,真正是太好了!孩儿一直羡慕杨大哥和大表兄驻守边关上战场的经历,如今总算让孩儿给等上了,哈哈哈……不枉此生啊不枉此生!”
看着喜形于色的司徒阳,司徒娇只觉得有无数只乌鸦从眼前飞过,又有无数的黑面从额头落下……
哥,你想太多了,这次压根没你的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