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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怜(124)

左将潇沭延问道:“皇后娘娘希望我们怎么做?——打击东诸气焰,还是夺地占粮?……或是彻底攻陷东诸皇都?”

“是啊……”右将潇沭潜点点头,“我们主动出击的确不错,但是我们目的何在?”

潇沭辰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他看向潇沭瑶,“请皇后娘娘明示,以便于我们布置策略。”

潇沭瑶一眼扫视他们,道:“会有人带领你们,你们只需听她的安排足以。”

三人惊愕住——西婪继潇沭清鸾登基以后刚刚开始繁盛不久,十万大军对西婪来说不是小数,什么人能够得皇后信任随意调遣?……何况,能够带军攻打东诸的,又能是怎样一个人?

就在他们惊愕之时,潇沭瑶侧目道:“汐儿,你来见见他们吧。”

沽月汐便如皎月明日一般流仙步出来,柔衣雪裙,涣纱若水。她气定神闲的立在潇沭瑶的坐案边,浅笑道:“谢了,瑶儿。”

她声若天籁。

她在皇后面前不卑不亢的立着,她直呼九凤尊躯的名讳——她是谁?

潇沭瑶道:“你们无须过问她的身份和来历,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她站起身来,扫视他们,“你们只要知道,以后她的话,等同于我的话,跟随她去攻打东诸,待她,就如同待我。在外面,她就是你们的皇后。”潇沭瑶的语气不容质疑。

三人怔住,久久没有答话。

沽月汐望着他们,浅浅笑着,他们就是瑶儿帮我找的将士么……看起来,似乎挺中用嘛……

她很美……可是,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将西婪的命运交给这样一个女人?……可以吗?

三人都有这样的忧虑——

“喂,我看他们都不相信你。”原本寂静无声的内厅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

沽月汐白了他一眼,歆儿坏坏笑着,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他穿着银丝白服,领口与袖口镶着绒毛,几分儒雅几分贵气,又带几分顽劣与霸道,短靴精致,小匕插在腰际,头发整齐梳在脑后,长度刚好齐肩,茶色的眸子明澈清亮,天使的脸庞上却带着恶魔一般的邪笑。

——这叫人惊奇,不知道这是哪位王孙家族里的公子……还是异国的小王子?

“小海,我不是叫你带他去后院习武吗?”沽月汐颇为不爽。

帘幕后面又走出一人来,正是蔚小海,他低着头,干干笑了两声,“呵呵……小姐,歆儿学得快……就说想看看大人怎么开会的……我就……”

“你就把他带来了?”沽月汐挑起眉,这小子也太没用了吧,连个小孩都看不住!

“不是不是!”蔚小海急忙摇头申辩,“不是我带他来的,是他带我来的!……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的头低得更下了……

好吧,他无非是在强调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比不上一个八岁的孩子。

——沽月汐不满的看向歆儿,歆儿无谓的耸耸肩,那表情好象在说:你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潇沭瑶从未过问这小男孩的来历——不过,她觉得这孩子与沽月汐十分投缘……也许是错觉?

倒是潇沭辰先说了话,“既然皇后做了如此决定,属下们定当遵从。”

“似乎有些不服气呢……”歆儿没大没小的揶揄道。

在皇后面前,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但是潇沭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三人也不敢多言语什么了。

沽月汐冷冷一笑,一眼扫过面前三人,懒于解释什么。

潇沭瑶看了沽月汐一眼,又看向三位将士,正色道:“你们紧记,此次前去东诸,凶多吉少,若想平安归来,现在就要认清自己的主子。”

沽月汐要的只是服从,因为她心里有恨,她不会顾忌其他,可是,潇沭心里无恨,她首先考虑的是这些将士与士兵的性命,她顾忌的是西婪国以后的命运。

沽月汐,我把这一切交给你了——这不仅是报恩,不仅是帮助,而是信任。

三人相视片刻,他们心里都明白潇沭瑶的意思。三人走向沽月汐,齐齐跪下——“任凭调遣。”

沽月汐声音依旧冰冷,“不必行礼,战事未起,我不是你们的主子,我只要你们记着,杀戮开战的时候,我就是你们的皇后,待我灭了伊南莎·泷那狗贼,皇后,还是潇沭瑶。”

狂妄,嚣张——就在潇沭瑶面前,她平静自若的自称皇后,主人……

那么,这个女人有着怎样的能耐呢?

他们不敢再想,一个个诚恳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的名字是,沽月汐。”

“我等,任凭沽月夫人调遣。”

夫人?……是把她当成歆儿的母亲了吗?……

沽月汐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歆儿,他正邪邪笑着。——罢了,夫人也无妨,一个称谓而已。

春天将尽了——

华葛国,皇宫。

议事大殿里,涂龙带来了主要大将与副将,以及少将,林逸之坐在上座,看着手里的名目。

战事迫在眉睫。一切就快准备就绪了。

面前的地图展示着华葛与东诸临近的疆域地理,上面标注着河流,山川,丛林,峡谷……

涂龙察觉到林逸之的不适,他看向林逸之。

林逸之脸色有些苍白,他轻轻咳嗽,一手捂住嘴,涂龙看见林逸之嘴角处渗出血迹——

陛下?!

林逸之淡淡看他一眼,目光警告他不许声张。他隐晦的以袖轻拭去血迹,淡淡道:“你们继续讨论,我去休息一会。”

众将士躬身礼送,惟有涂龙,怔证望着林逸之离去的背影。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的身体怎么了?……为何没有传召御医?!

林逸之看起来依然坚毅,似乎永远不会倒塌……

回廊上有风吹过,带着一丝潮湿。

夏天快到了。夏天快到了……可是,池中的芙蓉为何没有一丝要绽放的痕迹……

林逸之心头觉得有些苦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多了。

而此时,槐芗却在发疯一般的寻找。

她醒来之后不见了林逸之!——她要找到他!她看不见他,心里便觉得不安!她一定要看见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林逸之、林逸之……你在哪?你去了哪?……

侍女们拦不住槐芗,侍卫们也拦不住——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皇宫这样的大?……林逸之,你在哪?林逸之……

槐芗像一个无措的孩子,她美丽的面庞带着慌张,长发随着她零碎的步子而飞扬——

林逸之,林逸之,林逸之,林逸之……

她就像丢了心一样慌张。

不知找了多久,槐芗来到一处殿宇。这里冷清,没有侍从。

这里是哪?

她看到宫匾——新月宫。

但是她不识字。槐芗走了进去,看见庭院里幽幽坐着一个女人。

秦岚抬起头,看见了槐芗。

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来的人也不是人,是槐芗,传说中北岑国送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