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点点头：“阿红没记错。所以，我猜测是牛奶里加了某种我们看不出的东西。这牛奶短时间服用应该不会出问题，但偏偏是从去年的夏季到如今的新春之初如此长时间的跨度……”
先前就说过，马尼城是一座山城，许多人以畜牧业为生。奶制品作为一种新鲜又营养丰富的蛋白质来源，本地的神殿掌控着全城超过九成的牛奶市场。
之所以能做到垄断整个奶制品市场，是因为神殿一直以对外销售价格的三分之一低价对自己人销售每日新鲜现挤的牛奶。其他奶制品工坊很难打败这霸道的价格优势。
百年下来，这成为了马尼城的一个传统福利项目，许多从小喝牛奶的本地人长得又高又大，是不错的兵源。
起初，褪色者还觉得这是百姓福利之一，这“牦牛奶”骚味是有点重，但还是营养足够的。更何况乱世之中，有这么安全廉价的蛋白质长期低价提供给民众，岂不百利无一害？
可是从今天看来，恐怕远不止于此……
倘若此事是真的，艾利欧格的谋划恐怕不止针对那些被绑架的外地人！
祂到底想做什么？！
面色变得肃然恼火的褪色者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要调查这件事。毕竟马尼城里这两年下来，她也结识了不少当地朋友，其中就包括那个包养自己金主二小姐杜莲……那小姑娘虽然野心勃勃，但对褪色者真的是敬重有加，不管是工资还是待遇都给到位，生怕她不满意。
虽然褪色者并不打算真的给二小姐卖命，但如今出了这种大事，她也不是会坐看金主老板死翘翘的那种冷血之人。
——不用去阿芙洛缇家看了，估计这会儿也是昏迷的。
要不是自己客栈的员工因为自己的命令而阴差阳错地大半年没有喝过牛奶，恐怕现在也该躺着了吧？
褪色者像野兽一样磨着牙齿，转头就往楼上走，马修连忙跟过去：“掌柜的，您要做什么？”
“我要去云家父女的梦里走一趟！”
“入、入梦之法？这您都会！您真是活神仙啊！”马修疯狂拍马屁，日常刷领导好感，殊不知活神仙领导差点昨晚就被一只夜叉给忽悠得提前离职了。
褪色者哑然失笑：“……谁教你的璃月话啊。”
“哦，是厨子蔡哥啦。”
“挺好的，地道！”
来到云家三口所住的客房里，褪色者没有过多犹豫，推门而入。他们发现几人正在熟睡中，睡得似乎非常香甜，只是各个面色有些惨白。
褪色者想起今日进城时视察陌生家庭那些熟睡者的面色，大部分人还算红润正常……这会儿都没有半个时辰，这些人就开始出现气血衰败的迹象了？
褪色者把好奇的马修赶出去，威胁要是自己施法失败，就拿这小子杀了来祭天！增加成功率！
吓得马修连连保证自己在门口站岗，不会偷看。事实上，其它几个店里伙计也跟了过来，大家拿着兵器决定守在客房门口，免得自家的神奇掌柜入梦调查失败。
是的，这帮人已经先后继厨艺、兽医、驯鹰之类的奇葩技能后认为了南风掌柜会什么都不奇怪……
褪色者关上门，看着这两张床上，一张躺着老夫妻二人，另一张则是躺着云芳单独一人……嗯，她选择入梦云芳的。
咳咳，不是因为想跟美女做同一个梦，单纯是老夫妻的床铺不算太大，实在挤不下那么多人了。
于是，神色严肃无比的褪色者合衣躺下，牵过云芳那冰凉柔软的小手，与人家姑娘十指交握，开启了入梦的尝试。
虽然亚辉石吊坠在胃里，没法直接催发精神类技能，但借助它的存在，还是能提高入梦的成功几率。
很快，她也睡着了。
五分钟后，褪色者的鼻孔猛地喷出一道血流，紧随其后的是眼睛、嘴巴和耳朵！
她又开始七窍流血了！
“哈！”
褪色者满脸是血地弹射而起，差点摔在地板上。但她顾不上止血，而是满脸惊怒地低声道：“竟然……竟然是这样的主意……我明白了！艾利欧格你个神经病，竟然想要……”
与此同时，山的另一边，隐约能看见马尼城轮廓的两位魔神停下了脚步。褪色者的本体像是同步一样，对好友摩拉克斯说出了自己分.身观测到的情况。
“——建立自己在地上的神国！”
第99章 不喝牛奶
如今身处局中，褪色者从云芳的梦境里走了一趟回来以后，虽然目前具体的梦境情况看不清楚，强行观测还害得自己又开始重新七窍喷血——但她已经依稀猜到艾利欧格目前下的前两步棋。
第一步：自去年开始，艾利欧格一反常态的频繁绑架并折磨外出的璃月商队，借助这些特殊人质们的信仰之力来制造强烈的负面情绪，从而牵动远在璃月的摩拉克斯本身的情感。
祂要引动摩拉克斯前来马尼城一探究竟。
也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如今摩拉克斯大部分时候给人都是一种战斗狂野但又性格谨慎的感觉，不会随意对一个关系不算太坏的邻居开启征伐战争。
对于璃月而言，除去各种防御性质的自卫战争之外，每一次的对外征战都非常郑重，不会随意起战端。
所以艾利欧格敢赌，就赌摩拉克斯在没有搞清楚马尼城的具体情况前，不可能会大发刀兵前来征伐！
第二步：自去年夏季……甚至可以说从更早之前就开始借用“牦牛奶”这一最平常最不起眼的本地特产进行布局，以此区分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区别。最大程度地在节日当天实施大型梦境的链接和制造，从而凝聚出“梦境神国”的模型。
正常来说，一般魔神是做不到这点的，但艾利欧格本身是精神领域的行家，再加上占据马尼城多年，早已成为了当地人的主心骨级别的信仰卡密。
节日当天正是民众们对于魔神本身的警戒心最低、最为亲近热爱的时候，艾利欧格才选取了这一天作为超大型梦境的发动时日。
如此多的梦境被艾利欧格纳入掌中，人们会在梦中度过一生一世，更过分一点说不定直接开启“轮回”进入“下一世”……人类这生生世世那么多的情绪在“神国”里酝酿、发酵，绝对会增强艾利欧格的神力！
那么祂无论是【情绪】还是【梦境】的力量一定会攀升到某个难以置信的高度……也许这劳什子地上神国还真的能成？
再加上把这个地区实力最强的魔神摩拉克斯骗过来，真要是打败了这位璃月守护者，那祂艾利欧格——岂不是就有了问鼎【尘世七执政】的资格？！
所以说，如今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艾利欧格！
你想当执政？嗯？
就凭你，一个没有道德和下限的畜生，也想当尘世执政！！
满脸是血的褪色者猛然回首，这双属于人类的眼睛透过窗户，望向那座高高在上、伫立于群山之巅的神明宫殿，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眼睛里的怒火简直要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