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瞳有亮亮的东西在滚动，不是灯光，是薄薄的一层眼泪，欲落不落，在眼眶盈盈。
她并不想哭。
知道皮特罗就在那里，比什么都让人心安。
至少他安全。
暴风默默望着海莉。
须臾，低声道：“让她自己去吧。”
镭射眼没料到暴风也站在她那边，稍稍沉默，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他有条件：“如果发现情况不对，我们一定会对快银下手的，你不能因为心疼他成为我们的负累。”
“我知道。”海莉打开车门。
雨势稍微小了些。
但她的脚还是很快被雨水打湿，大滴大滴的雨点，粘在□□的皮肤，很凉。
她加快脚步。
找到皮特罗并不难。
房门前没有开灯，有东西灰扑扑缩成团角落，像静止的影子。
她站在他面前，他没有半点反应。
“忘记拿钥匙了吗？”海莉轻声问。
“……”
“有没有吃东西？”
“……”
“暴风没事，我带你回学校。”
皮特罗还是缩着，但没有逃走。他把半张脸都埋进臂弯里，垂着眸子不看海莉，眼瞳中混乱情绪纠缠无休。
和泪意。
光线不好，谁也不知道他眼眶悄悄红起来。
其实几乎是海莉一靠近，他就发觉了。
他不敢叫她，更不敢碰她，他害怕。
掐住暴风女喉咙的时候，他像灵魂出窍，明明看得见发生的事情，身体却失去控制，不听使唤，意识里喊得声嘶力竭，手上力道不断加重，渴望喉骨断裂的声响和血液的味道，渴望杀戮与被杀。
直到被海莉的声音叫醒。
他现在是个危险人物，随时会唤醒身体里的野兽。
“彼得。”
“别过来！”
海莉只是向前迈一步，皮特罗却突然大声喊叫，转眼失去踪影。
“你现在离开，我绝不原谅你。”海莉咬咬牙，对着虚空冷冷威胁，“畏畏缩缩的懦夫我才看不上，我都不害怕，你在怕什么？”
无人回应。
海莉捏紧伞柄，望望四周，毅然决然丢掉雨伞，独自站在雨中：“你不回来，我不会走的。”
若有感知，雨居然渐渐大起来，有瓢泼之势。
海莉的头发和衣服很快湿透，孤零零的在夜幕中，格外倔强。
又有一股雨水流淌进她背脊。
她抹掉脸上的水，眼睛难受，仍然紧盯着皮特罗消失的地方，仿佛他能凭空出现在那里。
然后就真的出现了。
他抱住她，转移到屋下，随即避得远远，垂着脑袋，也是浑身湿漉漉，如同落汤的大金毛，可怜兮兮。
“彼得。”海莉的唇有些颤抖，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柔声道，“过来。”
皮特罗没有动。
海莉见状，自己朝他走过去，好在他虽然不主动，但是也没有躲闪，任由她到跟前，柔软温热的手掌心贴在面颊。
“冷吗？”海莉问。
皮特罗唇瓣微微翕张，吐字小小声：“冷。”
他的眸子依旧无神，银灰色的发全湿哒哒粘着，下意识抠手指，像做错事不被原谅的小孩。
要真是小孩子多好。
“跟我回去。”海莉把他挡眼的额发拨开，耐心劝解，“会没事的。”
“我不能。”皮特罗拒绝，“我还会伤害他们。甚至伤害你。”
海莉笑笑：“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我会。”
“你看着我的眼睛。”
皮特罗闻言看她。
海莉的眼睛非常漂亮，碧绿色剔透，总流露着不可言说的妩媚和自信，哪怕五官平淡无奇的姑娘，拥有这么一对眼，也称得上是个美人。
她看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同样的眼神，不咸不淡，对他不一样。
她很温柔。
没有谁能得到海莉的温柔。
“傻子，我不害怕你。你只是受到了小小的感染，汉克·麦考伊在研制解药，很快就会好的。”海莉与他额贴额，“跟我回去吧。”
她感觉到他在颤抖，如同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多心疼。
皮特罗喜欢玩爱捣蛋，可是自始至终都很单纯，被调戏会脸红，爱而不得会难过，知道爸爸是谁就急急忙忙跑去找，海莉不记得他，千方百计重新讨她的欢心。
对于海莉来说，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她眼睛一阵阵发烫，从未像此刻这么憎恨科林。
妄图毁掉她的宝贝。
海莉轻轻抱住皮特罗：“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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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饲主专业催更1号宝宝的地雷！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知道你想我，所以才会来这里。”海莉继续说，“那现在就这么走了，连我都不要？”
“……我会好吗？”皮特罗终于有略微的松动，轻声问她。
“会。”海莉无比笃定。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夜雨冰冷，想依偎她汲取暖意。
“生病了要吃药，不是从小就知道的道理吗？”海莉的手在他背脊来回顺毛，“还是你不喜欢打针。”
小宅男摇头。
须臾，他轻轻动了动，海莉看不见，却知道他是在拿手背擦眼睛。
皮特罗离开她的怀抱，主动去牵她的手，虽然还是垂着脑袋：“我跟你回去。”
“笑一笑，嗯？”海莉用手指在他唇边做了个扩放的动作，笑道，“我最喜欢你的酒窝。”
小宅男闻言，听话地抿出颊边两个可爱的圆。
“好孩子。”
海莉真的用非常温和的方式把皮特罗带回了车上，不浪费一兵一卒，镭射眼暴风女和夜行者根本没有出场机会。
她打伞牵着皮特罗，打开车门让他先上去。
而小宅男看见暴风也在车里，有些不知所措，内疚地道歉：“对不起。”
暴风女在车座上翻翻找找，丢条毛巾给他，若无其事：“是该道歉，你磨磨蹭蹭浪费我很多时间，跟镭射眼呆在一起超级无聊。”
镭射眼：“怪我咯？”
皮特罗知道她心无芥蒂，压力减轻不少，笑笑没说话。
看见海莉收了伞也钻进来，他赶紧用毛巾先帮她擦头发。
“擦归擦，我跟你们说。”镭射眼从倒后视镜看他们，“不要擦出火花，这是我的车。”
海莉闻言翻个白眼。
回去的路上，小宅男蜷缩在座椅里，头枕着她的腿睡着了。
“他从学校出来就没合过眼。”
海莉把他的防风镜收起来，轻轻挑起他耳后的发，另一只手被小宅男紧紧抱在怀里。
终于能安稳睡一下。
感受手上轻轻拂动的他的呼吸，拿什么来交换海莉也愿意。
皮特罗睡得并不熟，抵达学校，海莉一动他马上醒过来，坐起看周围。
“没事，到了。”
一行人下车。
“嘿，快银！他们说你生病了！”史蒂夫远远看见皮特罗，赶紧跑上前，小肚腩一颠一颠，关切地问，“你去看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