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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坂本有何贵干同人)时之沙(53)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老爸的口中念出我母亲的名字,哪怕是成了鬼魂,老爸的神情还是那么柔和,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样,令他奇迹般地镇定下来。

“当年……我是说,我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是个不怎么负责的混蛋。我那个时候只想着工作,工作,追溯历史的结晶,探寻前人的智慧,以至于很少关心她……所以她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等等!你突然这样问我……”老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你是遇到她了吗?”

我沉默不语,想起手机里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条短信。

【石井优斗:千城桑,你明日上午能否请假?我继母身染重病,想见你一面。】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这条短信时是怎么想,反正我是懵逼的当场一头撞在了门板上,痛得汪汪叫。

——你继母是谁啊!为什么身染重病要见我这个陌生人啊!

然后这位傲娇少爷不情不愿地说了她继母再婚前的名字——清浦若月。

我:……

这狗血!

这迎面扑来的一大盆狗血!!

说了我是非洲人吧!你们不信!结果现在好了!我的生母,我自出生以来见面时间加起来不到24小时的生母成了我某个熟人的继母?还指名道姓要我在她做手术之前见她一面???

【我:石井君,虽然你恳求我,但想必也已知道我与……那位夫人的关系……冒昧问一下,她为何要见我?】

【石井优斗:我不知道原因。还有,我这不是在恳求你过来,反正我是不关心那位到底愿不愿意做手术。不过明天上午7点整,车子会在你楼下等候,要不要来,随便你。】

我看完回复短信,感觉更加一头雾水了。

为什么这种生死大事你都能傲娇啊……说着什么不关心继母,又派人专门来接对方的女儿,简直前后矛盾好吗!

所以我才会在今晚思绪繁多的情况下,询问了老爸关于当年的问题。

而他听完我的解释,不知为何,沉默了很久,幽幽道:“你明天去吧,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不过最后还是在听到老爸的一句自言自语时改变了原本的心意。

“……因为,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第二天,我被穿西装戴墨镜的老司机一路送到了医院,傲娇少爷石井优斗出现在我面前。

“哟,好久不见,你居然愿意来啊……还让我来专门带路,真是麻烦。”他颇为惊奇的打量着我,可是看他努力克制高兴情绪的表情,我觉得这人说出的话都要反过来听。

我假装没听出他的满意语气,非常有礼貌的同他打招呼,“日安,石井君。”

“……早。”他不太情愿的回答,带我去乘坐电梯上楼。

一路上气氛十分尴尬。

我觉得我这种动不动就尴尬的毛病得改改。

可是一想到他是我生母的继子,之前还对我表达了迷之好感,我就不知从何下手。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个护士,石井君忽然问我,“你今天上午请假了吗?”

“打电话请了。”我点点头,“就是没有家长帮忙作证有点麻烦……不过老师很好人,爽快地同意了。”

“啊,你们那里的老师,也就只剩下‘人好’这个优点了吧?你就不考虑一下,转到更好的贵族学校吗。”

我顿时为此人这莫名其妙的傲慢感到目瞪口呆。

——喂喂,我们不是来看望我们“共同的母亲”吗!突然开什么地图炮啊!就算我们那所学校的学生都是神经病和混混,老师们也是很努力的啊!!

“不,”我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淡定表情,“我挺适应那里的,也不想转来转去。”

“哦。”小少爷说了一句,注意到我异样的眼神,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索性闭口不谈。

……因此电梯里气氛更尴尬了。

尤其是在抱着一叠文件的小护士在我们之前的楼层出去以后,只剩下我们二人的电梯……就更加沉默了。

当电梯屏幕显示“10”的数字时,门开了——谢天谢地,我再也不用跟这个傻逼少爷单独的同处一室了。

我被带到了一间单人豪华病房门口,石井优斗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敲了敲门,然后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请进。”

门开了,下一秒,房间很大,内部设施齐全而豪华,还有一位站在床边的护理女工,当然,我第一眼看见的,还是我那位面色苍白、穿着住院病服的母亲。

她同样深深地看着我,盈盈的眼眸深处涌出了水光……而我被那灼人的目光盯得差点转身拔腿就跑!

还好,她及时控制住了情绪,挪开了视线,并柔弱的请护理工和石井少爷先出去一下,她想跟我单独相处片刻。

很快,病房门被带上,我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几个月不见,明显瘦了一圈的女人,心情很复杂。

自从上次意外相认,在西餐厅跟她吵了一架后,她就知趣的再也没有打扰我,我也懒得理她——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把这女人从我记忆中抹除了,谁知当石井优斗的短信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能够清楚地记起她那天的样貌——美丽,端庄,还有……自负。

而现在,她背靠着枕头,穿着宽宽松松的病号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你……”我不安地戳了戳手指,“生了什么病?”

“宫颈癌。”她温温柔柔的回答我,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早期。”

——癌症啊……

我这辈子大概都在狗血的海洋里畅游了吧。

我翻开了自己的手掌,盯着上面清晰的纹路,左看右看,就是不想抬头看她,“……既然早期,为什么不肯做手术?”

“……我怀孕了。”

“哈?!”

“……虽然是个意外,”她看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三个月了。”

如果有人拍照捕捉我的表情,那此时一定是非常愕然的。

——现在“狗血的大海”可以升级为“狗血的大洋”了。

我艰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您、您这算是……高龄产妇了吧?”

我的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坚持生吗?”

“我希望可以。”

“可你已经得了宫颈癌早期!”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脑袋终于抬起来,“这个选择题怎么想都很容易吧!一边是可以治好的早期癌症,一边是有很大风险的高龄生产!正常人都会选前者吧……”

“不,明智。”我的母亲这样轻声反驳我,“每个降临世间的孩子,都值得被祝福和喜爱。”

我看着她的眼睛,柔弱却坚定,心情复杂极了。我很想问她,那我呢?我有被你祝福过吗?我有……被你喜爱过吗?

但我不想自取其辱,于是换了个方向。

“那,石井先生……怎么说?”

这里的石井先生,当然不是说优斗君,而是他的父亲,我母亲现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