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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弃妇(62)

“你喜欢海棠花?”不弃好奇的问道。

朱雀认真的点点头,"可是我呆在海棠树下就中毒了呢!"不弃按着太阳穴假装头很晕乎。

"那我不去了,不去了,以后再也不看海棠花了。"朱雀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似乎要用这种方式阻止她头晕。

"大小姐,别唬他玩儿了,赶紧睡吧!"绮罗麻利地把带出来的金银分成了三份,不弃和朱雀一人得了一小袋,“北疆不安定,没准咱们会走散,身上留点钱以防万一。”

"咱们到了北疆就是秋天了吧,需不需要厚衣服呀?”

"萃玉肯定早就准备了。大小姐,我听说刘采薇是被人砍死了扔在水里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追到河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尸体被捞上来。"绮罗犹豫了半刻,低声道,"那一片的河水都被她的血染红了。”

"你胡说,她哪有那么多血,只是一小片,都快看不出来了。"朱雀兴奋地过来纠正,被不弃狠狠敲了一下脑袋,怏怏地躺了回去。

"真没想到她会跟苏青雩有私情……”

不弃淡淡嗯了一声,此后东拉西扯聊了一会儿,但都刻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朱雀便驾着车带她们一路向北。

当马车经过一条宽阔的大河时,忽然看见对面的高山上凿石断岩,刻着一座千手观音像,美目顾盼,仪态万千。

不弃想,那是一个女人能够站到的最高的地方吧!那也许是她这一生永远不能站到的最高的位置。

“绮罗,你想站在那里吗?”

绮罗顺着不弃的目光望出去,坚定的摇摇头。

"我从不羡慕那些站在高处的人,那里风大,冷得很。”

"我也不羡慕,我将来只求将来能有块田,有座屋就好了。"绮罗取出来一个小食盒,拿了一块黄桃果脯放在不弃手上。

朱雀刚要转过身表态:“我也不……”便被绮罗用果脯堵了嘴。

"有房有田,再有一个疼你护你的夫君就更好了。"不弃咬了一口果脯,甜甜的感觉瞬间布满口舌。

"我可不知道能不能遇上那么个人!"绮罗低下头,难得露出娇羞,左手不自觉地拉扯着素衣上的系带。

"你放心,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我给你摆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光报名费都够我花一年了。”

☆、依兰

绮罗吃吃笑起来,"那你呢?大小姐,你真的不跟主上成亲吗?”

"怎么可能?他是想当皇帝的,你觉得他会娶我当皇后吗?"还有半句话不弃不忍心说出来,如果孟曜真的有心娶她,就不会安排她死遁了,那夜的吻,果然是个梦。

"其实,我觉得主上他待你很……”

"咳咳咳……"那果脯中竟夹杂了一颗桃核,不弃一不留神便呛进了喉咙,止不住地咳嗽,竟咳出了眼泪。

"绮罗,你干什么了?是不是想让弃带你去看海棠?你给我出来!"朱雀猛地一拉马缰把车子停了下来。

"我没事,呛到了,你别乱嚷嚷。"不弃忍住喉头的不适,钻出车帘拍了拍朱雀的肩,"快走吧,天黑前必须要找一处有人烟的地方落脚!”

"可你都流眼泪了。"朱雀心疼地替不弃擦干了泪水。

"我是高兴。"不弃欣慰地看着朱雀,“将来,等绮罗找到意中人,大哥娶了媳妇,咱们去找一个小山村,盖三间房子,你们两夫妻各一间,我和你住一间,再买几亩地……”

“弃,你是要和我成亲吗?”

朱雀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把不弃呛了个半死:"谁要和你成亲?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整天琢磨这些干什么?”

绮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小姐,我说这狼崽子怎么整天粘着你,原来是想猪八戒想媳妇咯。”

不弃听了更恼怒,使劲摇晃朱雀的肩膀,“你是我的弟弟,记住了吗?说错话,今天罚你不许说话。”

朱雀撅了嘴,无辜道:"不成亲就不成亲,只要住一块儿就行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是说只要同居就行了吗?不弃被他气个半死,知道说什么都是对狼弹琴,索性拿块帕子盖住眼睛假寐。

朱雀沉默了片刻,趴在不弃身边:"弃,我都听你的,只要你没死,哪里我都陪你去。”

"嗯……”

不弃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藏在帕子下的眼睛有了泪意。千山万水,天涯渺茫,有个人愿意陪她风雨无阻地走一路,已经足够了!

突然飘进来一阵哀婉的歌声,仿佛是一群男子在断断续续地唱着一首小调。

"不弃你听,有人在唱歌?"绮罗瞪着一双妩媚的杏眼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好像是从前线回来的伤兵。”

不弃点点头,"唱得真好。”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三个人听清了歌词,都愣住了,朱雀挠挠头,“他们为什么要给刘采薇唱歌?她有那么好吗?”

“他们不是为刘采薇唱歌,这首歌讲的是一个被遣戍边的兵士从出征到回家的故事。”绮罗徐徐解释道,“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柔嫩初发芽。说回家呀道回家,心里忧闷多牵挂。满腔愁绪火辣辣,又饥又渴真苦煞。防地调动难定下,书信托谁捎回家!”

苏青雩和刘采薇,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说到最后,绮罗沉沉叹口气,“可惜了苏青雩,为了刘采薇那样的人。”

"绮罗!"不弃转头捂住了绮罗的嘴,道,"苏青雩心里的那个刘采薇我们都没有见过……”

谁骗了谁,谁又负了谁,不弃一直都知道,不是每一个美好的开始,都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行了十几日,不弃眼见得车外的青山绿水人家逐渐褪色,变成一派苍凉肃杀的边塞风光。

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不肯走出门去,永远都只是井底之蛙。

当他们驾着马车穿过茫茫的白杨林,当他们路过被风雕刻得鬼斧神工的巨石,当他们在夕阳下饮马江边,当他们遇见不拘小节的异族牧羊女,不弃忘记了一切烦恼,一颗心完全沉醉在沿途的美景中。

有时候她想,如果早先能带着云袖出门四处转转,或许她就不会选择那条绝路。

就这么一路看着、想着,她终于到了依兰。

不弃和朱雀看着暮色中的依兰城,脸上都写满了好奇。

绮罗应该也是初次来到依兰,但她还未进城便四处张望,没多久失了踪影。不弃和朱雀百无聊赖地寻了间酒肆,点了些西域美食,不弃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朱雀倒是一如既往地津津有味。

“大公子在东城置了一处院子,如今大公子随军驻扎在前线,萃玉留在那里打理,”绮罗眨了眨眼睛,“主上,他也在依兰城,昨夜还住在那里。大小姐,咱们是先在城里逛逛,还是直接过去?”

不弃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先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