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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假千金文里选择美食暴富(117)

良久无言。

下车后, 二人才发现方家老太爷与老夫人竟亲自守在门口。

方氏骤见二老,不自觉涕泗横流。她在别院没有哭,在宫中没有哭, 和离的时候没有哭,但如今见到爹娘,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 眼泪也不值钱一般流了下来。

方老夫人拍着女儿的背, 一把年纪也哭地辛酸, 只不住地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沈苍雪望着这一幕, 渐渐拘谨起来,心中也浮现出漫无边际的孤独感。父母无条件的疼爱, 她上辈子并未拥有,这辈子来得太迟, 也错过了。至于汝阳王府的那两位, 他们对子女有爱,可惜这份爱并不是对着自己的。

沈苍雪抬头望了望天边, 她兴许就是孤家寡人的命,天生没有人疼。

方氏并非孑然一身, 孑然一身的另有其人。她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逆流而来, 禁锢在这副躯体中, 被动地接受着这个朝代的一切, 兴许早晚有一日, 她也会被这个朝代所同化,毕竟, 谁也没有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代的力量。

方家人感激沈苍雪陪方氏回家,想要留她吃顿便饭,沈苍雪却摇头拒绝了,只说林家那儿还催着她回去,约了过两日来看望方氏,便离开了。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她怎好一直打扰?

回了林家,沈苍雪又被王氏拉着追问了半天,殿中细节被王氏一再盘问,她甚至不愿意放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烦不胜烦地扣着细节。听了将近半个时辰,王氏仍旧兴头不减,津津有味。

若不是沈苍雪见时辰太晚,强行打断,王氏只怕会拉着她的手问一晚上。

夜凉如水,沈苍雪正打算安眠,吴兆却带了两封信给她。

一封闻西陵的平安信,闻西陵写道,自己进展顺利,让她不必挂心,还说自己不日便能归京相聚。

沈苍雪抚平了信,珍重放好,面上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轻声道:“谁挂心了?”

真不要脸。

第二封信,是吴戚替淮阳跟腊月送来的,两个小家伙写信过来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十张纸也写不下,通篇都是琐碎的家长里短,纸背上都透着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思念。

不同于汝阳王府,这两个小孩儿才是自己的家人,待尘埃落定,她还是赶紧回去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吧。

沈苍雪温柔地笑了笑,心里充实了许多。

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沈苍雪甫一出门便碰上兴致勃勃的王氏。

王氏昨儿听得不尽兴,今日又拉着沈苍雪出了府,准备去酒楼茶馆里头再听听别人是怎么骂的。她向来就对这些别人家的流言格外感兴趣,这回的两位,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文丞相,都是地位显赫的主儿,叫人喟叹起来更有劲儿。

不仅王氏这么想,京城里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

其实昨儿晚上风波就起来了,只是今日闹得更大了些。

茶馆里头,连说书的先生都不再絮叨那些陈词烂调了,反而绘声绘色地说着昨儿陆家发生的事情。陆家往来宾客非富即贵,可这位说书先生言之凿凿,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至于方氏带着京兆尹去长公主撞破文丞相中毒自己那位小姑娘一事,也被他说了七七八八,虽有夸张,但与实际出入并不大。

沈苍雪心道,京城中果然没有什么秘密,人人都是耳报神。

待后面提到那位姑娘只是文丞相跟长公主的养女,然而方氏不能接受怒而和离,一时间群情激愤:

“什么养女,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若是养女怎会日日前去探望?”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光明磊落的文大人竟也会行这般见不得人的烂事儿。亏我之前还跟着骂过文夫人,觉得她是个妒妇,感情她才是有苦衷的那一个。”

“可别叫她文夫人了,人家已经和离了,想必也不愿意同丞相府再沾上半点关系。不过,那位养女身份……就这么定了?”

后面的沈苍雪听不分明,那些人并不敢公然议论皇家之事,故而压低了声音。沈苍雪竖耳倾听,听得他们猜测,皇家会不会封这个养女什么县主的名头,虽说如今对外称呼是养女,可实际如何众人也都猜得到。

他们甚至在琢磨,文丞相与前妻已经合离,长公主会不会干脆下嫁到丞相府,左右他们已经偷偷摸摸了这么多年,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做一对夫妻,何乐不为呢?

男女风月之事,总能引起热议,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沈苍雪听他们说着说着便不正经起来,便拉着王氏离开了。

王氏恋恋不舍,若不是顾忌着贵妇人的身份,她甚至想要亲自造谣。

不止王氏对此上心,京城里的贵妇人这两日也看足了热闹。

陆夫人这样不苟言笑的,也叫人偷偷打听着文家跟公主府的消息。新妇一早拜见陆家宗亲时,满屋的人都拿着这件事当作谈资,却将正经新妇撂在一边,让郑意浓好生没脸。

这跟她意想中的完全不同。

在郑意浓看来,她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陆家今日上上下下就该围绕着她来运转,可惜,不仅仅是今日认亲,就连昨晚洞房花烛夜,也是一样的冷淡。

陆夫人目睹郑意浓生了半天的气,不以为意,送了亲友离开之后,还特意让郑意浓留下立足了规矩,等她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教训了几句:“我知你与泰安长公主私交甚密,不过如今长公主陷入风波,你还是少与她接触为妙。”

郑意浓眉眼一片冰凉。

这老婆子知道什么?殿下便是如今被人污蔑,往后也一样登高显赫。此刻正是她接近长公主,给长公主分忧解难的最好时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不把握这个机会,来日占公主怎么会记住她的好?

不过,郑意浓也知道陆家并不站队长公主,甚至不打算让她再同公主府有所牵扯,这也罢了,他们反对是他们的事儿,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能被他们束缚住?

京城的风言风语一直未曾断绝,不论两家如此解释,也撇不清跟彼此的关系了。

一旦旁人先入为主有了想法,再想澄清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这两人本就不清白。

有小道消息说,这两日泰安公主府里头摔碎的东西没有上千件也有几百件,府中上下见了长公主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惊惧不易,唯恐自己被牵连。又听闻,文丞相府中也乱成一团,从前文夫人虽不得宠,但却能将整个丞相府管理得仅仅有条,如今她不在了,府上没了主心骨,自然乱成一锅粥。

文道婴被外头的流言蜚语气得吐了好几回血,毒虽解了,人却没了精气神,整日缠绵病榻,颇有些不敢见人的味道。

郑钰如今恨方氏恨得牙痒痒,依她的脾气,就该让方氏千刀万剐来谢罪。无奈上回郑颋下了死明令,不让她对方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