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涛道：“现在一看钱能不能让范越秀翻供，二看范越秀是不是真的那么干净。”
韩珠道：“翻供？范越秀没那么傻吧，他就算判个十五年，出来也才四十多。”
“那倒是。”袁文涛放下茶杯，“但愿范越秀不是大孝子。”
欧阳泡了杯咖啡，“确实，我们现在缺少关键物证，这案子还有的扯呢。”
十二点半，欧阳和韩珠吃了饭往回走，快到刑侦楼门口时，他们看到闵家的律师夹着公文包连跑带颠的跑了进去。
二人赶紧跟着去了监听室。
等了七八分钟，于局和秦队也来了，其他部门的同事不敢停留，纷纷溜走了。
他们两个厚脸皮子给领导接了水，愣是留下来一起听了。
……
律师退出去后，审讯便开始了，尹方圆例行公事，先核对了闵青柏的基础资料——此人三十二岁，未婚。
然后进入正题。
“10月1日，你在哪里？”
“霖江市。”
“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范越秀的车里，具体位置你要去问范越秀，他比我清楚。”
闵青柏的底气明显足了。
“车子不是你开的吗，为什么要问范越秀？”
“谁能证明是我开的，分明是他开的，他看不上我妹妹的人，却惦记我妹妹的钱，见人家小姑娘年轻漂亮，早就惦记上了。”
“是吗，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劝你想清楚再说。”
闵青柏迟疑片刻，“我对霖江市不熟悉，就是他开的车。”
尹方圆道：“霖江岸边的那起案子也是你做的吧，dna比对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了。”
审讯室里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闵青柏再开口时，语气谨慎了许多，“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尹方圆道：“负隅顽抗没有意义。”
闵青柏冷哼了一声。
“继续说莫雯雯的案子，你们把莫雯雯带上车，之后做了什么？”
“这位警官有三十多岁了吧，你说说，一个女孩在晚上愿意上男人的车，你说她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吧，她愿意上车，就表明她愿意跟我们玩……”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闵青柏道：“尹组长，是不是胡说八道要讲证据，不是看谁的声音大。”
尹方圆道：“是吗，我还以为不用讲证据，讲钱多就行了呢。”
闵青柏毫不示弱，“钱多当然可以，小妹妹就喜欢跟我们钱多的一起玩，你有意见吗？”
尹方圆又拍了桌子。
韩珠和丁维一起看向两位领导，秦队微微摇头，于局则岿然不动。
欧阳也觉得尹方圆被情绪带着走了，但问题不大。
果然，尹方圆很快就稳了下来，继续问道：“回到闵清月家后，发生了什么？”
闵青柏道：“范越秀想跟那女的发生关系，那女的不同意，他就打昏了她，拖到钢琴房强上了，他为了不留痕迹，还特地戴了套子，啧啧，那小子的经验丰富着呢。”
尹方圆道：“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闵青柏道：“我什么都没干啊，啊，也别说我什么都没干，我帮他按手来的，结果他没被挠着，我被小贱人挠了。这不就被你们抓了，还被反咬一口？现在我主动坦白，人是范越秀杀的，他怕莫雯雯告他，更怕我妹妹跟他闹，就把人掐死了，跟我没关系，我当时还劝他来着。”
……
秦队道：“太被动了，这样是不行的。”
于局起了身，“闵青柏不笨，仗着现场打扫干净，利用共同犯罪的特性反锤了范越秀一把。你们要严密控制范越秀，禁止任何闵家人通过各种渠道接近他，同时，积极寻找直接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
秦队道：“好的，于局。”
闵青柏有dna做为证据，警察以此为依据抓人，律师也没办法，讯问结束后他和闵青柏单独聊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走了。
尹方圆打算再审范越秀，但范家人带着律师也来了。
这让秦队和尹方圆格外为难，不让见不符合规定，让见，又怕闵家做手脚，双方串供。
于是，二人去找于局，没一会儿尹方圆就蔫头耷脑地下来了。
不让见是不可能的，必须见，而且还不能有监听和陪同。
尹方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办公室里来回走动。
十分钟后，他到底拨通了向驰的电话。“小向，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了，你给我出出主意……”他如此这般地把案件进展详说了一番。
向驰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但我记得当初在学校时听老师讲过，反复勘查现场或许会有灵感，不如，我替你跑一趟吧。”
“确实，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尹方圆如梦初醒，“行，你去一趟，你没看现场，或许会有不同的视角，我让老李去接你一趟。”
向驰道：“不用接，我和朋友在一起，他们送我一趟就成，你把地址用短信给我。”
尹方圆挂断电话，把地址发过去，又拨通了法医和痕检科的电话，由老李、马卓研带他们一起，再跑范越秀家一趟。
……
很快，欧阳在满庭芳小区的大门外见到了向驰——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黑色夹克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拄着一根拐杖，造型格外醒目。
马卓研打开副驾驶车门，招呼一声：“向组长，上车了。”
欧阳坐后座，把车门打开，自己挪到了另一侧。
向驰一点一点地走了过来。
待他上了车，马卓研也跟门卫打好了招呼，老李把车子开了进去。
老李问：“向组长的伤好些了吗？”
向驰道：“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
马卓研道：“那太好了，向组长不在，重案组总觉得人手不够。”
两句话的功夫，车子在一个独栋三层别墅前停下了。
一干人下了车，扯开贴在外面的封条进了别墅。
欧阳第一次来莫雯雯案的第一现场，观察得格外仔细。
别墅前后都有二十米的空地，占地面积不小。
前后邻居离得远，而且前面别墅的房山完全没有修整过，说明无人居住，找不到目击证人也很正常。
这也是闵青柏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
欧阳进了别墅。
入户门处铺着一张红色地毯，质地绵密厚实，却不像新的，应该是从别处挪过来的，所以才未引起侦查员的注意。
痕检员主要检测钢琴房，但范越秀提到了一个“拖”字，他们应该是用地垫把人拖过去的。
钢琴房的地毯上虽然是第一现场，但因为地垫的缘故，不用清理也很干净。
之后，范越秀把城墙砖砸碎，地毯剪成一片一片扔到垃圾场，便毁灭了所有证据。
从以上这些操作，以及闵青柏的镇定来看，闵青柏对实施犯罪的前前后后都深思熟虑过。
她认为范越秀肯定是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