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王家的大门前停下了。
欧阳刚一下车,门就开了,一个老阿姨从里面迎出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到了欧阳脸上。
欧阳被看习惯了,对此毫不在意,跟着向驰叫一声“苗阿姨”,就回头招呼欧阳武和陈秀莲去了……
欧阳一家是晚辈,问候老太太是应有之义。
大家喝一杯茶,略略寒暄一番,便启程去了饭店。
……
车子在一个白墙灰瓦、规模宏大的院落外停了下来。
向驰对老太太说道:“姥,这是四喜斋,您还记得吗?”
老太太道:“这是你哥当年订婚的地方。”
欧阳适时地夸了一句,“程奶奶记性真好。”
老太太笑道:“人老了就会选择性记忆,印象深刻的往事想忘也忘不了,眼前的事说一百次都记不住。”
欧阳深以为然。
向驰打开后车门,把老太太搀了出去。
欧阳去后备箱拿了伴手礼,正要跟欧阳武说几句,就见四喜斋的门开了,王弘和一个端庄大方的年轻女子迎了出来。
“哥,你扶着咱姥,我去招呼欧阳叔叔。”向驰把老太太的手给王弘,去了桑塔纳那边。
王弘扶住老太太,对欧阳说道:“芮芮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王弘,是向驰的亲哥,这位叫杜湘,我妻子。”
欧阳道:“大哥好,嫂子好。”
“芮芮好。”杜湘问候一声,目光在欧阳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笑道,“还是向驰有眼光,芮芮太漂亮了,连我都愿意多看几眼。”
欧阳道:“嫂子过奖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哈哈~”门里传来两声女子的轻笑,“这姑娘真会说话,我爱听。”
陈秀莲和欧阳武也到了跟前,听到这话,二人对视一眼,欣慰地笑了笑。
王彩唐和向寻一起出来了,他们先和欧阳武两口子打了招呼,然后才看向欧阳。
欧阳把买的鲜花送给王彩唐——在向驰的指点下,她买了一大束香槟玫瑰。
“谢谢芮芮,我很喜欢。”王彩唐高高兴兴地接了过去,对欧阳武说道,“我家小驰有福气,女朋友不但有好看的皮囊,还有有趣的灵魂。”
欧阳武道:“王董过奖了,我家芮芮是个傻大胆儿,向组长不嫌弃,是她的福气。”
向寻道:“欧阳老弟忒谦虚了,小驰说过,芮芮有勇有谋,在重案组时,她属于中坚力量。”
欧阳武很骄傲:“不瞒您说,我家芮芮就是个认真的性子,做什么都有模有样。”
王彩唐招呼陈秀莲,“进院吧,茶水泡好了,我们坐着聊。”
陈秀莲出了一脑子的汗,脸色潮红,呐呐道:“好,进屋进屋,外面热,时间长了老太太受不住。”
王彩唐扫一眼欧阳,后者牵着欧阳蔚蔚,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她在心里点点头,陪着陈秀莲进了门。
王彩唐是个长袖善舞的商人,她和陈秀莲聊孩子的教育,同欧阳武说大火的商业品类,口才极为了得。
向寻同陈秀莲说的不多,但一直在向欧阳武请教大理石和花岗岩的种类和特点。
尽管二人都有“向下兼容”的意思,但欧阳完全看不到不耐烦或者瞧不起的意思。
王弘与王彩唐很像,把一桌人照顾得十分周到。
向驰则只顾着欧阳一家。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因为都不怎么喝酒,饭局下午一点多就散了,在门口告辞的时候,向驰一家遇到了几个熟人。
其中一个年迈的老者瞧着有些许眼熟——他和韦嘉童有一点点像,身材不高,相貌儒雅,一看就是学者大家。
欧阳把老太太扶到车里,把欧阳武三口人劝上了车。
回到奥迪车旁,她听见王彩唐说道:“家母身体还不错,韦老最近怎么样?”
韦老,果然是韦莫言。
欧阳知道韦莫言和向驰的恩怨,京州城这么大,他能在午饭时间精准地遇上向驰,很难说没有预谋。
“岁数大了,零件老了,总归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韦莫言看向向驰,“我听戴少宁说,向驰已经调回来了,挺好,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生活才有滋味。”
向驰道:“韦老说的是。”
韦莫言叹息一声,“唉,偏偏我家出了个不孝女,向驰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向驰道:“我在办公厅,不管这案子了。但韦老要是能联系上,最好还是劝一劝他们。”
韦莫言道:“那是自然。”
……
短短三五分钟的交谈,双方一起唱了场大戏。
一个主试探,另一个主防卫。
大家都演的滴水不漏。
送走韦莫言和向驰一家,向驰和欧阳上了车。
向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沉默着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快到小区的时候,欧阳开了口,“现在能确定他们的目的了吗?”
向驰道:“还没有。”
欧阳又道:“王子季呢,找到人了吗?”
向驰道:“他在京州东边的保成县买了个别墅,名下有一辆捷豹,到目前为止,他应该一直在家休息。”
欧阳右手撑在车门上,摸了摸额头,“现在的捷豹是进口的,名车,豪宅,他的特征倒是和杀死两个女性的凶手越来越像了。但我没有他的msn,或者□□号。我问问穆芸吧。”
她把电话打了过去。
“穆芸,忙啥呢?”
“帮我妈出摊儿,你呢?”
“我和向组长刚吃完午饭。”
“哦,你不给我打,我也想打给你呢。”
“怎么了,有事吗?”
“王子季说,他要带女朋友回霖江,想约着一起吃饭,带家属的那种。周旭泽负责张罗,刚给我打的电话,我有点拿不准主意,要不要跟宁安说,毕竟他现在很忙。”
“穆芸,宁安忙不忙,你都不要跟别人说。”
“是啊,他也交代过我。欧阳,他现在的工作是不是危险啊。”
“没什么危险吧,只要你守口如瓶就行。”
“好吧,到时候我就说我家里有事,去不了就行了。你说吧,找我啥事?”
“我新买了电脑,想问你有没有Q/Q或者msn。”
“我没有,你可以问问其他人,王子季肯定有,他和梅若安、周旭泽、黄鹤偶尔会在网上联络。”
……
欧阳挂断电话,把得到的信息重新加工,给向驰传达了以下几点:
第一,王子季要回霖江,还带了女朋友。
第二,王子季有互联网的联系方式,需要她想办法拿到吗?
第三,如果周旭泽给她打电话,她要答应回去吗?
对此,向驰的答案是,不回去,王子季的msn他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拿到。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向驰正要下车,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了起来,片刻后说道:“从现在开始,务必保持距离,绝不能泄露行踪。”
他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