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在哪里？◎
回到市局时, 审讯室已经腾出来了，史沛然和向驰主审, 欧阳退到了监听室。
宁安、马卓研等人都在，但气氛明显不如吃麦当当时欢快。
欧阳小声问宁安：“怎么样，有招的吗？”
宁安摇摇头，“苏如兰的事他们都说只参与了监视，不知道谋杀这回事。许建文的案子更是拒不承认，由大凌山引发的鸡毛蒜皮倒是说了一大堆，估计要安排认人了。”
欧阳点点头。
认人就是孔小玲等美容院的人来认崔大伟团伙的人。
还有聂宏杰，崔大伟到案, 梅若水参与了谋杀，他的心理防线还会那样坚固吗, 但愿有所突破吧。
审讯正式开始了。
史沛然单刀直入：“你和崔大伟什么关系？”
梅若水道：“我从他那儿买过几次古董，买卖关系, 不太了解这个人。”
史沛然道：“你和苏如兰什么关系？”
梅若水道：“我们上大学时就认识, 追求过她，但她跟向驰的同学好上了。我后来结了婚，就没再关注她, 直到她后来嫁给聂宏杰。聂宏杰这个人我听说过, 美人配英雄, 苏如兰一向知道怎么选择人生伴侣。”
“仅此而已？”
“这件事向警官也知道，仅此而已！”
“所以，你跟崔大伟有仇？”
“这次我买他的古董，压价很低，他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 但有仇说不上。除了古董外, 我们没有更深一层的往来。”
“今天上午, 崔大伟找过你吗？”
“找过，我刚从他那里买了两只梅瓶，花了整整五十万。”
……
丁维骂了一句国骂，“这货有备而来，崔大伟要被气死了。”
马卓研道：“气死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就看崔大伟能不能反击了。”
宁安道：“梅若水这么笃定，估计是吃定了崔大伟。另外，有没有那种可能，确实是崔大伟栽赃陷害梅若水，毕竟梅若水杀苏如兰的动机不足嘛。”
丁维若有所思，“梅家实力雄厚，崔大伟应该没有那个胆量，但也保不齐。欧阳你觉得呢？”
欧阳道：“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套玩得挺好。从现在来看，证据对崔大伟不利，他一定会反击的。”
马卓研道：“崔大伟锤梅若水，估计只有古董这一点，但只要崔大伟没有证据，梅若水就能一口咬定他被骗了，不知道崔卖他的是走私明器。”
欧阳正要说话，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居然是梅若安的电话。
梅若水被抓，肯定有人通知梅若安。
梅若安这时候打电话是人之常情。
欧阳想了想，到底把电话接了起来。
“欧阳，听说你和向驰抓了我哥？”
“对。”
“为什么？凭什么？”
“不好意思，我无可奉告。”
“欧阳，那可是我亲哥，我们高中三年，在这种时候问你一个理由不过分吧。”
“那是你亲哥，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对不对？”
“你……”
“老梅，如果你没什么对我说的，那我就先挂了。”
欧阳客客气气地挂断电话，对上了三张震惊脸。
宁安道：“他想从你这里套取信息？”
欧阳道：“他只是想表白自己的无辜，做戏做全套嘛。”
丁维“啧”了一声，“瞧着挺好的一个人，没想到啊。”
说到这里，向驰和史沛然进来了，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大家伙儿便住了嘴。
欧阳给他们倒了两杯温热的水。
史沛然一饮而尽，“我们必须关他48小时。”
向驰把空杯子捏扁，扔进垃圾桶，“我赞成。”
马卓研道：“估计要找律师了吧。”
“找呗，随便他折腾，呵~”史沛然哂笑一声，转身往外走，“走吧，我们再看看崔大伟的表现。”
向驰跟着出去了。
不多时，监听器里传来了崔大伟抱怨的声音。
“怎么着，不让睡觉怎的？”
“着什么急，你没听说过吗，‘生前何须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卧槽，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梅若水不承认找你做中间人杀害苏如兰，他和苏如兰无冤无仇。”
“他放屁！要不是他，我……”
崔大伟顿住了，显然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能不能说。
史沛然和向驰便也沉默了。
从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杀死苏如兰的直接凶手是萧勇志，指使者为崔大伟，二人都逃不了罪责，警方不难交差。
难过的只有崔大伟，他成了梅若水的替死鬼。
如果他不急，警方也没什么可急的。
过了好几分钟，崔大伟开了口：“聂宏杰和苏如兰被你们警方盯上，原本我们是不知道的，是梅若水亲自给聂宏杰打了电话，所以，聂宏杰和苏如兰才买了去香江的机票。之后，聂宏杰和苏如兰突然被抓，我也接到了梅若水的电话，确实是他指使我找一个替死鬼，做掉苏如兰，他当时给我的理由是，苏如兰知道的太多，有人找到了他，他找到了我。”
史沛然道：“第一，他打给你的电话号码肯定关机了；第二，他说五十万从你手里买了瓷器，今天才把款子付清，我们已经派人去拿瓷器了，相信一定能在瓷器上找到你的指纹。崔大伟，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我奉劝你，不要心存侥幸。”
崔大伟搓了搓脸，哭丧着说道：“我去拿剩下的钱时，他让我帮他看看那两个梅瓶，我一时犯蠢才着了道儿。二位警官，我真没有杀苏如兰的意思啊”
向驰道：“你有杀她的意思，苏如兰掌握你的罪证，她若活着开了口，你们会第一批遭殃。我们明天就会组织美容院的人过来，让她们认人。”
崔大伟的肩膀彻底塌了下去。
他不交代是死，交代还是死，憋屈至极。
监听室里的人都很紧张。
丁维道：“他若果真一问三不知，我就宣布，他是我见到的最蠢的老大。”
宁安也道：“我觉得不能，即便被梅若水设计了，他肯定也有其他后手。”
马卓研看向欧阳，“你觉得呢？”
欧阳道：“这件事，除了我们属梅家最清楚，梅若水行动前应该做过充分的论证，现在就看崔大伟有没有意想不到的底牌了。”
崔大伟耐心很好，足足思考了半个小时，才主动交代了起来。
首先，苏如兰一事来得太急，而且梅若水又太过谨慎，他没能留下任何证据，但他真做好逃跑的准备了，他的兄弟能证明这一点，绝对没有杀人的意思。
他有梅家参与制假贩假的证据，除了霖江市，还有天青市居安县。另外，梅家出过一只宋朝官窑青瓷梅瓶，他可以证明是假的——他有一只真品。
其次，聂宏杰是他的半个老板，他负责盗墓，聂宏杰负责销售，从中抽取利润和获取人脉。尽管交易地点在兰馨美容院，但他知道，聂宏杰有一处私库，私藏了不少明器，只要找到这一处，聂宏杰就无法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