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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77)

苏明德想起祭祀之酒起源,心中一动。抬头正要吩咐宫人,恰好就看见孟照临也招手唤来宫人。微怔,然后附耳宫人,向她吩咐了几句。

宫人领命下去。

苏明德和孟照临两人已是胸有成竹之相,另外六位眉头紧锁,有些面露颓然,有些倒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吩咐宫人取来了鬯酒和明水,想来是想直接调配鬯酒。

宫人取来陶碗递予苏明德,同时另一宫人也递了陶碗给孟照临。

苏明德赶在盘香燃烧完毕向陶碗里倒入清水,而后掐着时间呈递上自己的祭祀之酒。

除了苏明德和孟照临,还有另外四位呈递上祭祀之酒。剩下两位自己主动退出斗香。

十位评香师、品香师一致判定苏明德和孟照临进入最后一轮斗香比赛。剩余四人不服,因为他们分明看见苏明德和孟照临呈递上去的是水。

十位评香师、品香师互望一眼,最后推出一位其中最为德高望重者出来解释。

“祭祀之酒分鬯酒、五齐、三酒、明水和玄水。水于陶器中呈黑色,谓之玄。太古无酒,以水当酒。谓之玄酒,取其不忘太古之意。”

此言一出,众人信服。

最后一道题目是创香,由自己创造出一味香。

苏明德想到了木淮琛给他的龙涎香料,现在正是用它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自己能够把终章码出来

第65章 第陆拾肆章

万钧从皇宫宫殿之上掠过,身影极快,似惊鸿掠过湖面,只余影影绰绰的身影。巡逻的士兵抬头看,只见庄严的宫殿和蔚蓝的天,摇摇头,当是自己执勤太久有些眼花。

一路畅通无阻寻到昭仪宫,万钧脚勾住一块琉璃瓦,将自己倒吊着,从窗格子往里看,正好看到如今贵为孟昭仪的杜眉生和跪在地上的死士对话。听其中对话,似是要在调香大赛中做些手脚,令得苏家万劫不复。

万钧听那计划,竟是要苏家满门的命。这是何等大的仇恨?正在冥思之时,却听杜眉生猛然狞笑,定睛一看,发现死士早已退下。殿内只余杜眉生一人。

听得那杜眉生充满快意的一句:“苏怀秋,你这奸佞!你可有想过今天?哈哈哈,今日过后,你苏家满门皆要受冤枉死,背负骂名,白骨横尸,即便下得十八层地狱也要受尽苦难,来生当牛做马。为我……为我曹家赎罪!!”

曹家?曹家!光武帝时期的大司马曹家!!

如此说来,一切都讲得通。

当年的曹家风光无两,直逼如今的荣国公府。堂堂曹大司马,一代枭雄落得满门抄斩的凄凉境地。最为讽刺的是那满门抄斩的原因只是因为曹大司马坚决要求光武帝处死苏怀秋,惹怒了当时沉沦于爱情失去理智的帝王。

实际真相却是帝王早有意铲除曹家,冲冠一怒为蓝颜不过是顺势而为的借口。为爱情而昏庸总比狡兔死走狗烹要来得不让人心寒。

据说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只有曹家大公子曹子桓,杜眉生和曹家有什么关系?

曹家这个年纪的女儿倒是有一个,是曹家大公子孪生妹妹,曹子眉。曹子眉身体羸弱,久病缠身。当年光武帝默认留曹家一丝血脉,虽仁慈却更残酷。道是一丝便只能是一丝。

想来是曹子桓让妹妹曹子眉扮作他逃出去,而自己赴死。

他之前倒是以为这一切是曹子桓指使,寻了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入宫。却没料到那个深藏闺中体弱多病的曹子眉能活下来。

一夜间失去家人的曹子眉,怨不得如此恨苏家。筹谋多年,只为让苏家血债血偿。可惜,恨错了人。真正的仇人是帝王。

万钧冷眼望着里头癫狂的女人,不免猜测到当年曹子桓和曹子眉呼唤之事,光武帝是否知情。恐怕是知情,甚至有可能推波助澜。为的什么?很简单。斩草除根。

健康聪明的嫡子活下来不如让体弱多病的妹妹活下来更令人放心。

光武帝真是心思深沉得令人害怕。

当年在光武帝手底下行事,虽未曾同他接触过深,但他所受指令皆有光武帝亲自下令,每一道指令看似轻巧简单,实则深谋远虑。这位千古帝王唯一的诟病也不过是苏怀秋。

万钧从宫殿大门堂而皇之的走进去,杜眉生先是一惊,待见清万钧之貌,便是一笑:“苏明德身边的那仆从?你来这里作甚?莫不是不知男子不得入宫闱的禁令?还是,有人命令你?”

杜眉生猛然拍桌:“好一个苏家!!胆大妄为,擅闯宫闱!来人——”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万钧轻飘飘的话语有千斤的重量,令得杜眉生呼救的话语凝噎在喉咙口。她狐疑的看着万钧:“你知道什么?”难道方才的事他全听见了?

“谁会知道我是擅闯宫闱还是被昭仪娘娘请进来的。”

杜眉生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万钧的话的确令她忌惮,哪怕脱去嫌弃,她这昭仪宫让个外男闯进来过,多多少少会让皇上心中存疑。更何况此时她有身孕,更加不能有任何一点的损失挡了她孩儿的路。

“你想怎样?”

万钧抬眸,深邃如魔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眉生。杜眉生承受不住一般向后跌倒,摔坐在椅子上,心口险些一阵窒息。那眼神太过可怕,她竟感到心悸。

万钧冷漠残酷,浑然没有在苏明德跟前的温柔似水。

“杜眉生,或是曹子眉?”

杜眉生猛然起身,脸色狰狞。

“你知道?你知道了!”

“所以你想杀我?呵,你杀不了。”

杜眉生眼神阴鸷淬毒,瞪着万钧狠戾不已。

她喃喃低笑:“杀不了?若连你都杀不了,我筹谋多年岂不可笑?”

“与其现在想着怎么杀我,不如想想怎么阻止于皇后。”

“于皇后?她想做什么?”

万钧淡漠不语。

杜眉生不信万钧,但她心中有鬼。“你想骗我离开?你以为这里藏着什么东西能揭发我的身份?你倒是天真!”

万钧望着杜眉生的目光宛如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他的确要在殿里找些东西。但他无需因此欺骗杜眉生。这么说,不过是先让她担惊受怕一番罢了,毕竟是她害得疯子和尚和苏闻之死去,害得苏家分崩离析,害得明德焦头烂额、伤心失意,甚至于嗅觉全失。

万钧从来不是心善侠义之辈,倘然的说,他是不在乎苏家其他人如何,也不在乎因杜眉生计划而死去的许多无辜之人。他只在乎明德。

杜眉生伤了明德,他便要讨回来。

杜眉生本是嗤笑万钧,岂料下一刻便见得手下进来禀报,道是见到于皇后行色匆匆,身边还带着当初秦淮河画舫的老鸨,直奔太初宫。

太初宫,皇上便在那里。此时正是斗香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刻。

杜眉生站起,举步领人想要前去拦下于皇后。脚下方踏出门口突然想起万钧还在殿里头,回头正好对上万钧冰泠泠的目光。心下一颤,似有不详预感。

红唇抖了抖,终是说了一句:“走!”

宫殿里头的东西早都被他处理光,万钧什么都查不到。

万钧垂眸,伫立在静无一人的昭仪宫中。良久,重兵铠甲的声音整齐划一的传来。然后停在宫门口,剑翎示意手下停在外头,推开宫门。眼前一片虚影闪过,剑翎一愣,随即下令。

“搜。”

万钧的视线落在杜眉生寝宫内室的一面雕饰华美的镜子,镜子里头藏着东西。那是他追查了一个月的结果。

杜眉生把能表明她身份的东西都毁了,可还有一部分被万钧抢先一步得到。那段时间,两方都在争分夺秒的抢夺。万钧总是早出晚归。

虽只得到一部分,却足够暴露杜眉生的身份。

万钧藏在屋顶房梁上,冷眼看底下人忙碌却毫无头绪的搜查,拉过一旁的珠帘,轻轻一拨弄,指缝间便多了一粒珍珠。朝着镜面弹过去,瞬间反弹到角落中,发出细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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