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拿出来吓吓那孟昭仪,也不会追究到谁的身上去。
苏秀之点头放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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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苏明德参加乙级下品斗香,当时出的题目正是有关送子香。他以玉瓶甘露,沉檀送子香赢得满堂喝彩。
同一日,宫中于贵妃、孟昭仪一同诊出怀有身孕。和帝龙颜大悦,恰闻此事,与太后相晤下旨于皇宫中举行甲级斗香大会并赐予魁首天下第一调香师之称。
另赐魁首专侍宫宴以及祭祀所用之事,可谓荣誉至高无上。
一时引得天下众调香师蜂拥而至,然则只要通过乙级斗香者方可入宫参加甲级斗香。
孟照临再次参与乙级上品斗香,与众调香师共同争夺天下第一调香师之名。
因苏明德此次斗香非比寻常,故而族老们严令族中杂事扰其清静。因此私自上荣国公府逼迫留斛翁主退婚,被长孙无咎怒而赶出府门并一纸退婚诉纸呈至陛下面前。
苏秀之多日以来努力,一朝烟消云散。
是夜,夜凉如水。月光洒落庭院,如水波映照,盈盈辉光。
曾经伺候苏明德的两个小丫鬟早便出嫁,便就换了两个小童来伺候他。但苏明德向来有万钧照料着,近前伺候的事万钧容不得他人前来。
然而今夜万钧不再,便由这两小童服侍着。自与万钧发生关系后,也不知他从哪儿寻来的古方子,每夜一碗药水温养着苏明德违背常理交欢的身体。
今夜万钧不再,便特意吩咐了那两个小童熬药。
只是两个小童以前干的都不是什么重活,熬药的时候便互相推搡着轮流交换。到得约定时间,其中一个小童没来,另一个小童竟也直接走了。
他估摸着时间未到,便想先回去歇着。
他这一走,便只剩那个药炉子架在炉火上面熬着,氤氲水汽升腾,在静静的夜中也算是宁静祥和。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衣缟素、面色阴沉如孤魂野鬼的中年女子飘飘荡荡似的走到炉子旁边,揭开炉子盖便往里头倒进一油纸包的东西。
倒完后,直挺挺的面对着这一炉子尖锐的笑了几声,在这夜里惨厉得可怕。
尖利得像是锯子锯在木头上的声音,伴随着疯狂的笑声:“闻之,娘的闻之,娘会为你报仇的。”
女子,却是苏闻之的亲母苏孟氏。
苏孟氏又是一阵飘飘荡荡的离开,在她离开之后从角落里走出一人。
苏木氏直勾勾的盯着那炉子,她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站了好一会儿便转身离开,打消了本是要找苏明德的念头。
小童来取了药炉子,带进苏明德的房间里给他喝下。
苏明德一开始喝那药,因为嗅觉灵敏只觉味道有些过浓。但见两小童第一次熬药便不苛刻的询问。
一口饮下便习惯性的翻阅调香书籍,直看到夜半三更、烛泪成堆才叫童子催着休息。正好是倦了也便放下书籍站起,却只觉一阵晕眩急忙扶住了桌角。
小童惊起:“公子?!”
苏明德摇摇头道没事,他心想大约是看太久的缘故。向前走两三步,陡地胸口一阵闷疼,喉口一阵腥甜。
忍不住咳了几下,却咳得满手鲜血。
苏明德颤抖的抖开手,茫然不知何解。
两小童登时惊慌不已,“公子!来人啊!公子出事了——”
苏明德开始感到耳鸣,视线陡然一阵黑一阵白,身子也没力气支撑着他。摇摇晃晃将倒不倒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他。
当听到万钧熟悉的声音,苏明德安心的陷入昏迷中。
苏明德一进入昏迷便不知道当时极度混乱的场景,最为令人惊讶和恐惧的便是万钧如同妖魔般恐怖的样子。
以往如春水般温柔的眸子被冰寒封住,温润如君子的气势形成层层杀气,将胆敢接近苏明德者绞杀。
甚至是苏明曦前来都被无视掉,区区一介家奴却有如此爆盛恐怖的气势可想而知非池中物。
无人可接近苏明德便无法判断他的伤势,也就无法医治。幸而苏秀之理智还在,大声警告:“再不医治他你想他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万钧这才收敛狂暴的气势允许大夫上前诊断。诊断的过程中他一直拥抱着苏明德没有放开。
而苏明德惨白的脸上即使昏迷仍带着对亲密之人的信任。
当大夫诊断苏明德是中了毒,而中毒来源于那碗药时万钧愤怒得险些杀死那两小童。
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令在场者惊讶和恐惧。最可怕的是万钧在要杀死这两人时理智得可怕。
苏秀之一脸冷汗的劝他苏明德不喜满屋鲜血,万钧才饶了两小童的命。
苏明曦看着这样的万钧,心中害怕担忧不已的同时也有了打算。万钧非池中物,小小苏府囚不住他。况且……
苏明曦看向昏迷的苏明德,眼中思绪晦暗难明。
苏秀之则是一心担忧着苏明德的伤势,苏木氏面上带着惊讶担忧,眼中隐隐有抹后悔和愧疚。
苏府之中家奴不少,但非家奴者亦比比皆是,见万钧一介家奴却与苏明德那般亲密,面上不显,心中是炸开了锅。
且那被拖来医治的大夫和学徒看见此一幕,胆战心惊之余却觉得心中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真相。
苏家主事之人,此时心思各异,竟没有一个想到防堵二人关系曝光。以致之后发生的难以挽回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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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国公府。
简嬷嬷如同往日一般端来药香让秦国公夫人饮下,秦国公夫人方饮完手中碗落地碎开,发出清脆的声音。
简嬷嬷惊慌:“夫人!夫人——”
秦国公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嘴唇瞬间变成紫色,一下子瘫倒昏迷过去。
简嬷嬷惊慌之下没忘吩咐人去找大夫,大清早的秦国公府炸开了锅似的乱起来,仆人匆忙急切,秦国公及其妻子、于行峰、于行敏全都奔过来。
只是到底晚了,大夫看了秦国公夫人对着一众期待目光遗憾的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顿时,悲戚如影随行笼罩整个秦国公府。
于行峰悲戚之下仍不忘问:“祖母身体一向康健,定时服用药香调养身体。怎会如此突然?”
那大夫踌躇了几下说道:“国公夫人是……是中了毒。”
“中何毒?”
“我得看看国公夫人服用的药香,可还有?”
简嬷嬷连忙说道:“有!”
说完,便连忙捧了还剩下的药香过来给那大夫。
大夫用指尖挑了一点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脸色陡然大变:“这是何人给的方子?莫不是与你秦国公府有仇?”
“放肆!话可要谨慎些说。”
大夫解释道:“这药香里有味苍耳子,苍耳子可是剧毒。可以调合药香的是苍耳子油,不是苍耳子。一字之差,便是药与毒。”
秦国公猛然抓住简嬷嬷质问:“谁开的方子?”
简嬷嬷不敢置信的说道:“是苏小公子。”
“苏明德?苏明德!!”
苏明德?不可能。于行峰心中惊讶,不断否定。但苏明德为祖母调配药香已有时日,恐怕非假。
只是,苏明德,你何以要害疼你如孙儿的祖母?
第57章 第伍拾陆章
苏明德与其家仆关系暧昧一事传出,一时建邺哗然。
建邺士族贵族偶尔会传出与男性家仆的情|事,虽不能摆于明面上,私底下仍以此为荣。道是风流子,怜爱后|庭花。
只是苏明德明显是被采的,玩玩男人能说是风流,被男人玩,而且还是被低贱的家奴玩便只会惹来人们的鄙视、不屑和嘲弄。
加之苏明德本有美艳端庄高贵的未婚妻留斛翁主,偏偏留斛翁主闹出那等不洁之事来,竟也有人笑言莫非留斛翁主早知未婚夫是个兔儿爷,便自毁名声、自寻出路。
但反驳之言很快袭来,因为留斛翁主有圣上令旨在身,愿不愿意嫁予苏明德全凭她心意。这么看来,留斛翁主贞洁失去倒是和苏明德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