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恶毒男配是女郎(78)+番外

这其中,最难受的要数林文之。

因为要弹劾沈凤璋,在朝会上他一直都在观察沈凤璋。沈凤璋先前根本没有半点进言的意味!是他把沈凤璋扯了出来,反而让她开了这个口。而他,明明有理有据的弹劾,却被当今至尊训斥一通。

气不过的林文之在下朝后,想了想朝沈凤璋走去。

虽然大部分人心里都在骂沈凤璋,但也不乏有人实在眼热重修律法这件好差事,腆着脸来和沈凤璋套近乎,说好话。沈凤璋刚打发掉一名上来恭喜她的小官,便看见林文之停在她面前。她略一挑眉,看向林文之,等着他开口。

林文之眼里满是狠意,他咬着牙,厉声威胁,“沈凤璋,你到底没有没动用私刑,谁都清楚!这次侥幸让你逃过一劫,我以后会紧紧盯着你!你最好别被我抓到错处,否则——”

面对林文之的狠话,沈凤璋淡淡笑了笑,出口的话语带着倨傲与张扬,“我就算动用私刑了,那又如何?”她看着林文之,微微压低嗓音,云淡风轻,“毕竟,这条律法马上就要被重修了。”

林文之恨得握紧拳头,恨不得将沈凤璋那张猖狂的脸一拳打个开花!还不等他说什么,就见沈凤璋轻笑一声,脸上那种格外让人恼怒的笑容一收,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林大人,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装模作样!”林文之怒喝,然而对上沈凤璋那双乌黑得似乎透不进半点光亮的眼眸,他却渐渐感到心惊。

“你所说的流言并不是流言,我所说的传言难道就一定是传言?”

沈凤璋的声音并不如林文之方才那样满是狠意,威胁,然而听在林文之耳中,想起方才朝堂上的对话,让他猛地瞳孔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开口追问:“沈凤璋,你是什么意思?!”

扔下惊雷的沈凤璋朝林文之挑了挑唇角,脸上带着洞若观火的意味。她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转身带笑,朝刚刚走出来的一名官员走去。

“薛大人,我们聊聊?”

……

落在后面的寒门领袖之一阮渔覃带着心腹走出来,两人将林文之和沈凤璋的互动看在眼中。

阮渔覃心腹程烨侧头,朝阮渔覃轻声问道,“老师,沈凤璋会不会真从方怀胜那里知晓了什么?”

阮渔覃微微摇头,他望着沈凤璋三言两句让林文之惊在原地,淡声道:“在她没有拿出证据前,不要轻举妄动。”从这几次事情中,可以看出沈凤璋做事不顾章法,剑走偏锋,喜欢出奇招怪招偏招。如今这谣言很可能是她自己放出来,就等着抓他们暗处的动作。

听了阮渔覃的话,程烨点头,决定按兵不动。只是想到这几回沈凤璋如此嚣张,偏偏他们不能还手,实在心里憋屈不已。他看着阮渔覃,忍不住问道:“老师,沈凤璋行事如此狂妄,丝毫不将老师您和庾大人等放在眼里,就不能想个办法,把她打压下去,难道只能任她如此猖狂吗?”

刚过花甲之年,须发皆白的阮渔覃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模样,他用精瘦苍老的手提起袍子下摆,小心走下台阶。

“沉住气。”阮渔覃朝扶着自己的弟子沉稳开口。

稳稳当当走下台阶,阮渔覃带着弟子一边往宫门外走去,一边轻声教导弟子,“陛下昔年提拔寒士用以对抗世家,如今寒门壮大,陛下又希望有人来锉一锉寒门上升的势头。”

阮渔覃诸多弟子中,程烨虽然最受他喜爱,但并非最聪明的。听到老师的分析,他恍然大悟,“所以沈凤璋就是陛下选来打磨警告我们的磨刀石?”

阮渔覃没有正面回答他,他慢悠悠朝宫门外的牛车走去,口中淡声道:“就算没有沈凤璋,还会有李凤璋,周凤璋。”

“陛下如今要用她,自然偏袒她,让她权势滔天。时间一久,等她犯下众怒,陛下自然会处置她。她若是继续如此猖狂,不出两年,陛下就得放弃她。到那时,她现在有多风光,下场就有多凄惨。”

“那我们现在就是暂避锋芒?”程烨追问道。

“她背后是陛下,只要不动摇寒门根基,没必要完全和她对着干。”但她若是敢朝寒门根基伸手,那就别怪他们剁了这只手!

阮渔覃看似苍老浑浊的眼眸里精光一闪,无比骇人。

……

自从受刑那日领略到沈凤璋的卑鄙无耻,知晓她的毒计之后,方怀胜便一直惴惴不安。虽然大牢里的狱卒不仅找来医师给他治了病,还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方怀胜仍是快速消瘦下去。

他被关在牢里,消息不灵通,整天都在发愁上面的人有没有相信沈凤璋的谣言。他根本不知道沈凤璋为何会知晓林大人的事,怕就怕别人不信!

在这样的情况,哪怕听到牢房门口有动静,他也没心思抬头去看。

一直到狱卒把人关进他对面的牢房,他才不经意抬头发现新进来的狱友有点眼熟。

方怀胜猛然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冲着对面不敢置信开口,“薛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牢房,一身囚服,佝偻着背,神情恍惚的薛秀峯蓦地抬头,眼睛直直盯着方怀胜,沙哑着嗓音,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方怀胜!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会进来?!不正是你把我供出来的吗?!”他说着,也走到牢房门口,抓着木栏,恶狠狠地朝方怀胜啐了一口唾沫。

“无耻小人!”

看着薛秀峯又怒又恨,对着他仿佛要饮血啖肉的模样,方怀胜情不自禁往后倒退两步。他深吸口气,朝薛秀峯竭力辩解道:“薛大人!我真的没说!”

薛秀峯冷笑三声,恨意滔天,“方怀胜,你要是没说,为何你的判令已经下来了?流放合浦!按沈凤璋的性子,以这桩案子的严重性,正常情况下,她会放你一条生路?!”

方怀胜根本不知道他的判令已经下来。只是流放,确实比他原先估计的好上许多。然而,这个结果到底是庾思忠等人在保他,还是沈凤璋故意设局?若是庾思忠等人保他还好,若是沈凤璋设局,恐怕庾大人他们也会像薛秀峯一样误会。

一时之间,保命的喜悦都退了去,他看着对面的薛秀峯,只觉满心焦躁,百口莫辩。

“薛大人——”方怀胜往前走了两步,还想跟薛秀峯打听下外面的情况,却被薛秀峯又啐了一口。

这回他躲闪不及,被吐了正着。嫌恶地抹去脸上的浓痰,方怀胜望着转过身去,不愿搭理他的薛秀峯,心里怒意一上来,也不再搭理他。

这间牢房里关着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方怀胜一个人。现在多了个薛秀峯,两人不说话,仍旧和以往一样死气沉沉。

打破沉寂的是狱卒来送饭的声音。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拎着食盒走进来,朝两人叫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