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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男配是女郎(45)+番外

回想着自己命人查到的佐证,郑氏嘴上态度坚定,心里却暗暗叫苦,沈凤璋怎么还不发作。莫非时间还不够,佛力还无法让这个邪魔现原形?

再次吞咽一口唾沫,她有意放缓语速,“阿家,余家三郎君和二郎关系一向极好。往日里两人经常一道出游赴宴。然而余家三郎君已有大半个月不曾上门拜访!只因二郎和余三郎君闹翻了!您道她为何和余三郎闹翻,余三郎和二郎是多年知己,若是再让余三郎待在身边,马上就能看破这个邪魔的身份!”

郑氏的推测有理有据。若不是沈凤璋知晓余三郎是因为小肚鸡肠和她断绝往来,她还真能被郑氏说服。

怎么还没有发作。郑氏逐渐焦灼起来,按照她原先的想法,沈凤璋这个时候应该现出原形,痛不欲生了。这样才能让老夫人支持她。

郑氏精心保养的手已经被掐得满是月牙印,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显出血丝。

若是邪祟不能在这个时候显形,她这些话就没那么大说服力了!

逐渐心浮气躁的郑氏无意间瞥见沈凤璋的面容,她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脸上神情镇定自若。

见到这个样子的沈凤璋,郑氏额角蓦地突突跳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钻出来。怎么可能?她脸上的镇定居然不是装出来的?!作为即将被镇压的邪祟,她真的一点都不慌?

郑氏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

深吸一口气,狠狠一咬牙,郑氏厉声大喝:“更重要的是——真正的二郎对我这个阿娘孝顺有加,从来不会顶撞忤逆我,然而现在这个占了二郎身体的东西,目无尊长,不忠不孝!”

步步紧逼,环环相扣,有理有据。若非顾忌着老夫人在场,沈凤璋恐怕要为郑氏这一番表演抚掌叫好。

她转眸看向沈老夫人,果然在老夫人脸上看到隐约的深思。

“祖母,既然姨娘一口咬定我被邪祟附身,那不如我们就一道去前院见一见几位上师。”沈凤璋朝沈老夫人敛容提议到。

沈老夫人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一口否决沈凤璋的提议。她双眉紧皱,朝郑氏训斥道:“孩子长大了,当然会变。你光凭这些就说阿璋被附身,成何体统。”她心里其实觉得郑氏点出的这些证据有一定道理,但凭这些就让阿璋去试驱邪仪式,她怕到时候没有问题,反而伤了阿璋的心。

郑氏脸上还保持着镇定,后颈上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明明是五月初夏,她却好像身处数九隆冬。冰冷的寒风不知从哪里灌进胸腔,吹冷她浑身热血,让她手脚发麻又冰凉。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心一横,看向沈老夫人,“阿家,既然如此,就让她去前院亲自走一遭。”她和沈凤璋已经在众人面前撕破脸。她唯有继续相信这个邪祟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以退为进!

沈老夫人刚想发怒,却被沈凤璋打断。

沈凤璋朝老夫人躬身微微一拜,“请祖母允我一去。阿璋知晓祖母不忍伤了阿璋的心,不过姨娘将上师请来府中为我驱邪,这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传开去。与其现在遮遮掩掩,中途停止法事,到时候让外人胡乱猜测怀疑,不如让孙儿自证清白,省得影响孙儿和沈家的声誉。”

沈老夫人方才并未想到这一点。听到沈凤璋考虑到将来情况,她又瞪了郑氏一眼。阿璋既然敢去前院,肯定没有问题。都怪郑氏发了疯一样,怀疑阿璋中邪不够,还把上师大张旗鼓请到府里做法事!

郑氏僵硬着脸,如同石人一样,立在一旁,一颗心从快跳到慢,从听到沈凤璋第二次要求去前院,她就猜到自己要输了,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任何补救办法。

老夫人长叹一声,看着沈凤璋,眼里又是疼爱,又是内疚,“委屈你了。”

……

尚未靠近前院,整齐庄严的诵经声隐隐约约飘入众人耳中,还有丝丝缕缕的檀香顺着风在众人鼻尖萦绕。这一切都让人联想起庄严宝相的佛祖,恢弘大气的佛殿,不由自主心生敬畏之情。

郑氏抿着唇,哪怕有几分悲观,然而不住对自己暗示,方才只是距离太远,佛力传过来减了效果而已。这回到了前院,她倒要可能这个邪祟怎么办!

仆从们推开前院的门,一行人走进去。

前院里挂满巨大的黄色佛幡,一座供台放在最前头,上面摆着一只插着香的香炉。袅袅青烟从香炉上方缓缓升起,盘旋着融入空中。供台下,三名年纪较长的上师身着缁衣,结跏跌坐姿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口中诵着佛经,手中捻着光润的佛珠,面前还摆着一只木鱼。

三名高僧身后,许多年纪尚浅的僧人也盘腿坐着,一边捻着佛珠,一边诵经。

木鱼的敲击声与庄严的诵经声融为一体,似从西天佛境传来的浩渺佛音,涤荡尘世。

越走近,庄严肃穆、带着奇异韵味的诵经声越响亮,沈凤璋不由觉得浑身一轻,脑袋也跟着清明起来。

虽说系统肯定没有问题,但到此刻,她才真正放下来心。

“阿弥陀佛。”作为虔诚的佛教徒,老夫人听到诵经声,下意识抬手合掌,念了一声。

同样潜心向佛的郑氏此刻却一声不吭,死死咬牙。

郑媪就站在院子一角,见到走进来的郑娘子以及沈凤璋等人,她老眼猛地睁圆,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向沈老夫人等人行了个礼,走到郑娘子身后。

“娘子?”怎么回事?娘子怎么带着这个邪祟来前院了!

郑氏嘴里的软肉都快被咬烂了。她紧紧盯着沈凤璋,如同秃鹫盯住腐尸,沈凤璋沐浴在佛音中,神色如常,没有半点不适。僵硬着头颅,她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幅度向郑媪轻轻摇头。

沈凤璋转身看向郑氏,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浅笑,如同虚心求教的后辈,半点没有之前面对郑氏时的强硬,“姨娘,这驱邪仪式需要我做些什么?还是,我只需站在这儿听上师们的诵经声即可?”

郑氏心头一梗,差点直挺挺倒下去,身上最严重的伤,那条瘸掉的右腿隐隐作痛起来。沈凤璋那张精巧俊秀的脸庞,在郑氏眼中不啻于修罗恶鬼的青面獠牙!而那和煦文雅的笑容,更像是修罗恶鬼张开血盆大口!

邪魔,邪魔。郑氏瞪着沈凤璋,心中恨意高涨!

沈老夫人不满地瞥了郑氏一眼,朝沈凤璋温声道:“没什么要做的。你站着就好。《楞严经》是佛家重要经典,听听对你也有好处。”

沈凤璋顺从点头,站在一旁聆听佛音。

往日里让人心平静气的诵经声,此刻听在郑氏耳中格外嘈杂,令她烦躁不已。她甚至有种冲上去踹翻木鱼,让他们闭嘴的冲动。

指甲刺痛掌心,郑氏低垂着头颅,心中的不甘如火焰般燃烧,烧得她双目通红。

不,她不能认输。她要再试一次!

不知不觉间,一部《楞严经》念诵结束。有规律的木鱼声也慢慢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