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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 11 杀戮游轮(10)

船长又再次看了看手里的相片。“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距离很近,虽然她戴著面纱,但面纱也是有网眼的,网眼也很大,我是把她看得很清楚的。这相片上的女孩子,就是莫小姐,我可以肯定。”

程启思从他手里,慢慢地把照片拿了回来。“好……你去吧。”

船长离开後,程启思低下了头,注视著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文若兰的脸。

程启思回到尹雪的舱房的时候,虽然已经竭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色,但锺辰轩和尹雪都看出不对了。锺辰轩问:“你怎麽了?脸都是发青的?出了什麽事?”

程启思犹豫了好一阵,终於把文若兰的照片取了出来。锺辰轩看了一眼照片,也立即变了脸色。“这不是你以前找到的那张若兰的照片吗?你为什麽会带在身上?你的脸色……怎麽会这样?”

“辰轩……我刚才去问船长,问他谁是莫小姐。”程启思慢慢地说,“他说,那是个气质如兰的年轻女孩。我把文若兰的照片给他看,他说,莫小姐就是文若兰。”

锺辰轩跳了起来,把桌上的咖啡杯全扫到了地上,精致的白瓷银边的杯子全都叮叮当当地摔得粉碎。“胡说,那不可能!”

袁心怡唉呀了一声,吃惊地望著锺辰轩。尹雪说:“别那麽紧张,或者那个船长是在说谎,也有可能是他认错人了。”

程启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盯著锺辰轩说:“文若兰真的死了麽?”

锺辰轩重新又慢慢地坐了回去。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但却用了另一种方式。

“张三李四满街走,

谁是你情郎?

毡帽在从杖在手,

草鞋穿一双。

姑娘,姑娘,他死了,

一去不复来;

头上盖著青青草,

脚下石生苔。

呵呵!

殓衾遮体白如雪

鲜花红似雨;

花上盈盈有泪滴,

伴郎坟墓去。”

袁心怡说:“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疯掉的奥菲莉娅的唱词?你是说……文若兰,这个女人,她死了?早已入葬了?”

锺辰轩的眼睛,已经恢复了那种冷淡遥远的表情。“对,她早已死了,被埋葬了,不会再回来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文若兰的脸,“她决不会再回来。她是一个死人,决不会……决不会回来……”

袁心怡问道:“她是你的什麽人?”

“我的未婚妻。”锺辰轩轻轻地回答,“在我们的订婚宴上,她死了。像奥菲莉娅一样,淹死在一条小溪里。”

“小溪?”袁心怡又插口,“你们在什麽地方举行婚礼啊?”

程启思说:“是一家酒店顶层的餐厅,里面有一条人工小溪,旁边还有垂柳。”

袁心怡又问:“是被人淹死的?”

锺辰轩简单地说:“在现场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尹雪跟袁心怡对望了一眼。尹雪迟疑了一会,问道:“恕我直言……文小姐在之前有没有过比较……特别的事情?”

程启思和锺辰轩都望向了她,尹雪面有难色,袁心怡却道:“有什麽不好说的。她是想问,你未婚妻有没有跟别的男人交往过?”

锺辰轩手一颤,五指抓紧了桌布。“不会,决不会。若兰不是这样的人。”

袁心怡笑了笑,说:“那可不一定,也许你不知道罢了。”她话还没说完,尹雪就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袁心怡却说:“干嘛对著我使眼色?难道辰轩不想知道自己未婚妻是怎麽死的?本来嘛,谁会在订婚宴上杀人?那当然是嫉恨她要结婚的人了。你们为什麽不把这个人找出来?”

第11章

“我说过……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锺辰轩生硬地说。程启思也知道锺辰轩在这个问题上有些不可理喻,忙说:“对文若兰,辰轩有足够多的了解。她出自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授,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袁心怡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麽,但最後还是忍了下去。锺辰轩的视线落到了文若兰的那张照片上面,慢慢地把照片拿了起来,大步地走了出去。

袁心怡听著门被“砰”地一声关了过来,伸了伸舌头说:“真糟糕,他好像生气了。”

尹雪淡淡一笑,说:“你当著他的面,说他的未婚妻背著他出轨,你说他生不生气?更何况,死者为尊,我们中国人一般都是不会说死者的坏话的,他听不下去也是常情。倒是你,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袁心怡扁扁嘴说:“我要问的,不也是你想问的麽?”

尹雪叹了口气,转头对程启思说:“也挺晚了,我们准备睡了。你也回去吧。”

程启思点了点头,说:“你们一定记得把门反锁,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尹雪含笑说:“这还用你说?放心吧?”

程启思这一夜又是恶梦连连。醒来之後,他满身大汗地坐在床上发呆,回想著梦里的那一幕幕情景,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沈沈,像是塞了一大堆烂棉花。这一夜,他睡得非常沈,可却睡得一点都不好。

“笃笃笃”,有人敲门。程启思站起来披衣服,一边问:“谁?”

门外响起的是君兰的声音。“启思,是我。出事了,你快出来。”

程启思心里一紧,但却似乎并不意外。他匆匆地穿好衣服,用水在脸上使劲浇了浇,才算清醒了一点。他一打开了门。君兰穿著条水绿色的裙子,站在门口。她显然也没有睡好,眼睛下都是黑晕。

程启思问:“出什麽事了?”他把君兰从上到下地扫了一眼,“你起来得真早。”

君兰说:“船长不见了。”

程启思顿时楞住了。“什麽?不见了?什麽叫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君兰说,“希望号的职员们,满船找他,找了一个早晨,也没有看到他的踪影。我看到他们神情慌张,就逮住了一个问,他们不得已就说了。”她朝周围指了指,“这船上的地方有限,他们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都没有找到人。这不是不见了,是什麽?”

程启思问:“救生艇呢?”

“还在。”君兰说,她细细的眉头蹙得紧紧。“依我看,他不是不见了。恐怕是……恐怕是……”

程启思说:“你认为他死了。”

“对。”君兰轻轻地说,“这条船很奇怪,你不觉得麽?有一个人,把我们这一群人找到了这里。文桓死了,他是第一个。那麽,接下来呢?接下来死的是……应该是谁?”

程启思注视著她。“你认为,接下来死的人,会是你自己麽?”

君兰猛然抬起了头,与程启思的视线接触了。她的眼睛里,明显地带著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你是什麽意思?”

程启思几乎就要把欧阳若兮替她顶罪的事脱口说出了,但最後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君兰的眼睛闪烁不定,完全没有了她平时的沈静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