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巴尔的脸上，只有苦笑。“别再讽刺我了。当时那情况，我有选择么？”
钟辰轩示意高朗放开容琳。“让我来。”
容琳满脸是泪，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你醒来的时候，阮南章在干什么？”钟辰轩问。
容琳茫然地看着他。钟辰轩轻声地说：“容琳，告诉我，他在干什么？”
“他……他……”
容琳茫然地重复了好几遍“他”，突然叫了起来：“他在石棺里面找东西！”
程启思去摸阮南章的衣袋。
确实有一样东西。
一枚款式简洁的银色戒指，奇怪的是，却像是被火烧过，熏黑了。
程启思慢慢地转动着那枚戒指。内圈有刻字。
N·R。
阮南章的姓名缩写。
程启思试着把戒指套上阮南章的手指，大小完全合适。
钟辰轩问：“你看到他把这枚戒指从石棺里面拿出来？”
“嗯。”容琳点了点头，“我问他，你在找什么？你的戒指，怎么会掉在这个地方？”
程启思问：“你认得这枚戒指？”
“认得啊。”容琳说，“这是他的戒指，他这么多年一直戴着。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平时也戴着啊。”
程启思拉起了阮南章的左手，果然，是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高朗喃喃地说：“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有种相当恐惧的表情，似乎想到了某件不可想象的事。
“当年杀害容殊的凶手，不小心把戒指掉在了石棺里。他发现戒指失踪后，应该是重新订做了一枚。”程启思缓缓地说，“刚才，阮南章坚持要一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容琳亲眼看到他把戒指从石棺里面找出来，他只能铤而走险，杀她灭口……”
“可是，即使杀了小琳，他也无法脱罪。”高朗说，“他这么愚蠢吗？”
“他不仅愚蠢，还很软弱。”钟辰轩说，“这样的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往往会做出非常恐怖的事。”
程启思四处扫了一眼，石室里面并没有什么多少东西，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阮南章来的时候，只穿了短袖衬衣和短裤，身上也没有能藏凶器的地方。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贾巴尔走到了那个洞口，对着外面大声嚷了几句阿拉伯语。
“先出去再说。”贾巴尔又说，“尸体别动，别的人，都出去。人太多，太挤了。什么都干不了。”
程启思和钟辰轩都表示同意。贾巴尔又朝外面大喊了几声，外面又以天书一样的语言回答了他几句。贾巴尔说：“塞恩已经赶回来了。正好，把她交给塞恩照顾。”
“我也去。”高朗说。他一直不离容琳的左右。
钟辰轩一脸不高兴，把席梦先拖到了一边，两个人在那里低声地说了半天。程启思也知道他们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重重地哼了一声。
席梦先也走了。
贾巴尔出去交代了几句，不出五分钟，又回来了。
墓室里面，除了阮南章的尸体之外，就剩了他们三个人。这一来，空气显得好多了，程启思总算能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钟辰轩苍白的脸，也有了点血色。
钟辰轩捡起了那把刀，说：“看起来，像是古董。是不是就是这里面的？一会拿去给休看看。”
“这里面哪有这么锋利的刀。”贾巴尔说，“就算是墓室里面的文物，也肯定是打磨过的，你看，这么快。他已经砍伤了容琳的手臂，刚才对着容琳的脖子砍下去……”
程启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开枪是对的。你要不开枪，容琳必死无疑。我刚才那么说，只是觉得，如果他死了，以前的事，恐怕我们就永远没办法知道真相了。”
贾巴尔喃喃地说：“真是他杀了容殊？为什么？”
程启思望着钟辰轩说：“难道高朗那小子的猜测是对的？阮南章看上了容家的财产？”
钟辰轩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是这样。说起来，我倒是很想知道，阮南章对于父母把遗产全给了姐姐，自己一点份也没有，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他对于得到姐姐遗产的曲琬和诸明，又有什么感觉呢？”
阮南章对曲琬的态度，程启思是特别留意了的。非常客气，但这种客气的背后，自然就是冷淡了。
至于诸明，他一到阿拜多斯就被杀了，程启思也很难有什么具体的推测了。
“先别管了，到处找找看吧。”钟辰轩说，“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既然会掉个戒指，说不定还能掉个手镯啊，项链什么的。”
程启思喃喃地说：“你的幽默感，完全不合时宜。”
三个人打着手电，把墓室翻了个底朝天，连装着头颅的石棺都找遍了。程启思失望地哼了一声，说：“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啊，怎么没有？”钟辰轩说。“那把刀不是线索吗？”
贾巴尔耸了耸肩，说：“在埃及，这种东西太多，多到都没人当回事了。要在这上面找线索？”
“你见过这把刀子吗？”程启思问贾巴尔。贾巴尔摇了摇头，“这里的这种东西，多得不得了。要找一把，真的不难。唔，李他们那里就搁着一大箱呢！”
“说不定真就是他们那里来的。”程启思挥了两下那把刀，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还特地打磨过，真是锋利。”
钟辰轩低下头，看着阮南章的尸体。“就算阮南章因为某些我们不清楚的动机杀了容殊，又想杀容琳，最后被贾巴尔开枪击毙，那李教授呢？他是为什么被杀的？”
这个问题，大概没有人能够回答了。程启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第几个了？我只希望，他是最后一个了。别再死人了。”
说到这里，程启思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涌了起来。
死了这么多个人，居然连凶手的动机都没摸到分毫。
“我们还是出去吧。”钟辰轩说，“我头晕得很，这里空气不好。”他朝贾巴尔微微一笑，“我们还是得靠贾巴尔警官，一个个排查呢。”
贾巴尔被他这一恭维，眉开眼笑。“包在我身上！”
第二章
回了旅馆，钟辰轩洗了个澡，吃了颗药就去睡了。他看起来是真累了，加上安眠药的作用，很快就睡着了。程启思看他脸色苍白，也不敢再说什么，一再劝他吃点东西，最后钟辰轩也只喝了点牛奶。
看看那些冷大饼，连程启思自己也没了胃口。
旅馆里面一团乱，华燕雁应该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一直帮着单雨照顾受伤的容琳。程启思看了她两眼，华燕雁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实在有点吓人，灰败的脸色，像是戴了个橡皮的假面具。
华燕雁应该是真的很关心容琳，眼里全是担心和焦灼。高朗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墓室里面出来，他就一直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