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屠城令(32)+番外

蔡致仰了仰脸看向哭得泣不成声的蔡雅,脸上的肌肉抽搐,颤抖着,换了聂城方言,“雅……妹儿……”

“呜……哥……哥……”

“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痛……”

“不会的,不会的,哥!哥……哥你不要丢下我,呜啊啊啊……”

“……咳……我不想死……妹儿……怎么办……我不想死……”他的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不甘愿。

“戎子!你救救我哥!”蔡雅边哭边慌乱地喊着,“随师傅!随师傅!救救我哥啊!”

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来,给咬成这样,还有什么救?

戎子沉着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随便则是僵直着垂着头不发一言,持着枪的手微微发颤。

蔡雅绝望地把蔡致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死死地抱着,眼泪滴滴都掉落在蔡致额头上。

“哥……呜呜呜呜……哥……”

“致哥……”爆头也靠过来。

蔡致呆呆地看着蔡雅哭泣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嚅着嘴开了口,眼睛转向爆头,“……我的号……送给你了……密码雅知道……帮我跟上面的兄弟……说一声……号送人了……我‘老婆’……把戒指退给她吧……别说原因……”

“我知道,你放心。”爆头眼睛红红地点点头。

“……雅……”蔡致的手抖着颤着,吃力地抬起来摸索,“你的枪……”

蔡雅哭着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取下她手里那把手枪。

“……我不想死……雅……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蔡致痛苦地说着,大滴泪水从充血的眼中涌出来,与蔡雅滴落在他脸上的流淌到一起。

“……我……看见……爸妈了……奶奶……他们在对我笑……我死了……是不是像他们一样……变成丧尸……我……亲手杀他们的时候……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一直……一直很难受……”

“呜不会的!哥你不会死的,你会好的,你会好的……”蔡雅语不成调。

蔡致却好像耳朵里再也进不了声音似的,定定地,眼睛深深地望着蔡雅,“……所以你……不要像我一样难受……我们是一体的……永远都是……你好好的……把我那份也活下去……”

他突然抬手,“砰!”

血与浆液顺着从太阳穴这一头穿向另一头的孔洞向外喷溅,抓着枪的手重重垂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蔡雅疯狂地尖叫起来,凄厉惨绝的女音刺破夜空刺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惨烈烈的白月光下,死亡逼近的恐惧与悲戚像潮水覆涌而来,伴随着她的尖叫声,袭上每一个人的背脊,直刺得每一个人颤抖战栗。

“我不该下去的,我不该下去的……”尖叫声中谷梁米惨白着脸退后一步,脸上露出万分自责的表情来,“都是我的错!”

“不……”随便摇摇头低语道,“不是你……”他猛地扶住身边的墙将头往上撞去,刹那间头破血流,直淌得一脸鲜红,指甲深深抠进墙中,接着抓紧了手中的枪,扭头冲楼下跑去。

戎子脸色一沉,喝了一声,“护着大家!”几个起跃跟了上去。

他顾不了腿上钻心疼痛,几乎变跳为跑,进了楼道,跳上栏杆快速滑行下去,跑出办公楼,正好看见随便一枪崩开对面教学楼的锁,踢门进去。

……

“呼,呼,呼……”随便喘着气,激动得双手发抖,发抖的手在地面封印处一拍化开,拉起铁门跳下去。

“出来,你还在对不对?你一直在这里对不对?出来,出来啊!!”

吼叫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火光突然在他身后亮起,照出了跟过来的戎子愕然的脸。

他举起火符看向虽然昏暗、但借着火光已经可以勉强看清的地下室,看向地下室正中的随便。

“你在叫谁?”

借着那光可以看见,比起上次他来的时候,地下室那张床明显地更为凌乱,带了新鲜的血迹,床上和床边的地上,还多出了几截断裂的铁链。

墙上那个洞口处,有一个发着蓝光的封印。

除了他们以外,屋内空无一人。

“你在叫谁?那些又是怎么回事?”戎子一字一句,定定地看着随便。

随便却没理他,只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床上,看着那些断链子,看着纹丝未动的封印,突然咧嘴呵了一声,颓然退后几步,倚在墙边,背弯了下去,双手抱头,痛苦地抓抠着自己的发,脸上的血流肆虐,像张狰狞的鬼脸。

“我早该知道……”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你留给我的封印,又怎么能困得住你……这个屋子,学校,你只怕是进出自如罢……呵,呵哈哈……”

戎子将火符丢在地上,冲上来拽起他的衣领,面色冰冷,“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藏了什么?什么封印……你……”

他突然脸色变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难道藏在这里的是……”

“是季逸林。”随便慢慢地接道。

戎子震惊地看着他,脑中一直杂乱的那些讯息与线索,突然间就组合了起来。

“这么说……”戎子咬牙说着,“我刚来,最初的那几天,你说看见有影子所以进来查查,其实是为了来这里?”

“……是。”

“经常一个人守夜,也是为了进这里?”

“是。”

“我第一次进来的那天晚上,明明听见三楼有响动,往上一直跑到四楼却只看见你,接着又听见三楼有人往下跑。那个时候,其实是你和他一起在三楼?他跑下来以后躲进这里,你却把我往教室那边引,那个窗户,其实是你事先打开的?”

“是。”

“……丁丁死的那天,你就怀疑是他,所以你第二天装作晕倒,就是为了把我和小米支开进来?”

“是。”

那么阿贵死的那天,他情绪那么失常,赖老板娘死的那天,还问自己奇怪的问题,原因也是同样!

“他已经是丧尸了?”

“……是。”

声音颤起来,“是他咬死了他们?”

随便颤着眼睫闭了眼,别了头去。

沉默了一会儿。“碰!”

比先前打谷梁米还要快狠的一拳,将随便击到地上,后者双手撑地吐出一口血,还未抬头,第二拳又接着打下。

戎子拽起被他连打两拳的随便,仰面朝天按在地上,双目圆睁怒视着他,“为什么!”

“我没有杀他,”随便没有反抗,一边咳着血一边看着戎子的眼睛缓缓道,“他成了丧尸,我没有杀他。”

“我问你为什么?!!”

“……我下不了手。”

“碰!”又是一拳。

“什么下不了手!你是除魔师!他已经是魔了!是你要除的魔!你怎么可以留着他!啊?!”

随便的头被打歪在一边,缓缓地,一行泪淌过脸颊,混进血里,“他不是……他只是季逸林……这些都不是他做的……不是……”

上一篇:锁妖 下一篇:魔镜与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