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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夜谭(303)+前传

裴明淮忽见到水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寻常,游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一块极大的青铜圆壁,大得足足有十丈见方,上面也是布满花纹,却是早已被水草给爬满了。裴明淮伸手运劲一推,纹丝不动。再细看那青铜壁,便似一扇巨大的门户,裴明淮看了片刻,猛地一惊,要不是在水里,就失声叫出来了。

“裴公子,你总算是上来了,我都要急死了。”姚浅桃一见他从水底出来便叫道,“怎么了?下面有什么吗?”

裴明淮伸手拉住她,道:“我们先上去再说。”一手挽了姚浅桃,一蹬石壁便往上去。“你小心些。”

道容正在上面等得着急,见二人上来,喜不自禁,忙上前搂了姚浅桃道:“浅桃,你这是快要急死师傅了!”

姚浅桃哭道:“师傅,我爹他死啦!”

祝青宁道:“姚姑娘,你先别哭。我问你,你爹是怎么死的?”

姚浅桃脸露惊恐之色,道:“是这里的飞头獠!这里的人有妖法!”

祝青宁皱眉道:“妖法?”

姚浅桃点点头,道:“他们能把头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而且头还能裂开,从里面飞出很多不知道是蛾还是蝴蝶的东西。那些蛾有毒,缠着我爹他们,虽说刀剑能把它们杀掉,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说着便呜咽起来,祝青宁又问道,“那姚姑娘呢?你是怎么逃掉的?”

“我爹一掌把我挥开了,我站不稳,先是撞到了山壁上,然后就滑到了涧底。”姚浅桃道,“还好我会游水,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试了好多次,怎么都上不来。我大叫我爹,却没人回答我……”

祝青宁见她脸色苍白,容色委顿,便道:“你在下面呆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姚浅桃道,“下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上面。不过……我想总有三五日了……那下面好歹有水,还长了些果子,我就吃那些东西过了几天。要不……要不,我早死在下面了。”

道容忙道:“浅桃,你师妹们那处有吃食,你去吃点东西,再把衣服烤烤。”又对祝青宁道,“能烦请公子带浅桃出去么?”

祝青宁道:“师太客气了。”对姚浅桃道,“姚姑娘,跟我来吧。”

昙秀忽道:“姚姑娘,不知你们是如何进到此处的?难不成姑娘也精通五行之术?”

道容苦笑道:“我这徒儿生来便是静不下心的,我倒是想教她,可她就是学不会。有些人啊,天生学这个就学不好,也得要悟性的才是。”朝祝青宁看了一眼,道,“这位祝公子虽然年轻,但强过贫尼多多了,实在佩服得很。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也在暗暗算着方位,唉,布这个地方的人,比贫尼强十倍。”

祝青宁道:“师太谬赞了。”

姚浅桃道:“这位大师,我们是由这村寨里面的人带进来的。他们说的话,我是听不懂的,也不知道我爹跟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本来他们也还和气,可是……可是进来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动起手了,而且十分狠辣,毫不容情。”

裴明淮道:“听不懂?”

姚浅桃点了点头,道:“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最开始,我看他们对我们并无敌意,也不知道后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昙秀和裴明淮都无话,道容携着姚浅桃,与祝青宁一同走了。剩下裴明淮、昙秀、吴震三人站在原处,昙秀笑对吴震道:“吴大人,怎么一言不发?”

“这道容师太来得有点蹊跷啊。”吴震笑道,“她说是为了徒儿来的,可我不信彭横江会把女儿拖入险地,这与常情不合,也违了九宫会的法度。说破作甚,看看再说。”

裴明淮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不好说。”吴震道,“我倒是有点儿疑这道容师太也是九宫会的人,你看她这不是想赶紧把姚浅桃带离我们身边么?难不成怕姚浅桃对我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昙秀道:“哦,那吴大人刚才怎么不说?祝青宁一走,你我都出不了这地方,要是道容师太真是九宫会的人,我们陷在这里面怎么办?”

吴震一呆,裴明淮笑道:“吴震算来算去,却把我们怎么出去给算漏了。”

“怕什么。”吴震笑道,“这祝青宁对裴三公子你另眼相看,我不信他会害你!”

昙秀却道:“那可说不一定,这位祝公子若是到要翻脸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且他必定是留有后着,我们在这个地方第一回 见到他,他就没说实话。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旁边是个死人,你们真觉得没问题?”

裴明淮道:“行了,别说了。你们猜猜,我刚才下去看到什么了?”

昙秀见裴明淮一身湿透了,一怔道:“你下到水底了?难怪你在下面呆了这么久。”

裴明淮道:“涧底死人不少,都是白骨,也不知死了多久了。”说罢把方才自白骨上取到的铜牌拿了出来,道,“不知道是什么。”

吴震接了过来,将那些铜绿慢慢地拭了去。昙秀也过来看,上面是一行篆字,只是时间长了,又一直在水下,有些剥蚀。吴震道:“这写的是什么?……秦?……甚么将军……姚……姓姚,名字是什么?”

昙秀道:“好像是个赞字。”

吴震又看了看,道:“不错,是个赞字。姚……赞?那不是……”

裴明淮道:“他死在这里?倒是从没听说过。”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裴明淮笑道:“帝王将相,无不归于黄土,无外白骨。昔年姚秦亡于宋帝,姚赞赶回长安欲救而不得,也就没了下落。都以为他是战死乱军之中。没料到……却死在此处。”

吴震拿着那铜牌,翻来覆去的看,道:“下面还有什么?你在下面那么久,不会就看几具白骨吧?”

“仿佛有个门户。”裴明淮道,“却不知如何开启。我现在信了,江湖上那个传说是真的。否则,没法解释姚赞为何会死在这里。”

昙秀道:“就是方才道容师太所说的,为了找那一件至高无上的宝器?”

吴震扭头看他,道:“你好像不以为然。”

“我早就说过了,与其说是给自己看,不如说是给世人看的。”昙秀笑道,“找那宝器的人,心里又何尝不知?”

裴明淮淡淡一笑,道:“姚秦时群臣上书言,虽成汤之隆殷基,武王之崇周业,未足比喻。大燕慕容盛盛赞文王之化,夏主赫连勃勃立石颂功,洋洋洒洒数万言,从陶唐大禹一直写到文王,无不以攀附古制为荣焉。刘渊自比附为汉室兄弟,可大魏嘛,直比轩辕后裔,谓土为托,谓后为跋!”

吴震道:“你常说我嘴没遮拦,可你这话,也说得……你敢在皇上面前说么?”

“皇上清楚得很,他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裴明淮道,“不过是昙秀方才的话,不是给自己看的,是给世人看的!”

昙秀微笑道:“明淮记性好,当年道武皇帝立代国的时候,那诏书是如何写的?要不,你再说一回,让吴大人也再听听,更能清楚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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