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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夜谭(27)+前传

“你真是!”凌羽道,“我骗你做什么,那丹药性凉,你吃多了不好的。”

耿嫔笑了笑,道:“大不了就是不能生孩子,反正我也没这打算。”

“原来你懂啊,你既然懂,还胡乱吃!”凌羽道。又觉着她腔调古怪,想了一想,问道,“你不会是为了找死才找我要丹药吃的吧?那我可不给你了。”

“死?死自然是不敢死的,在宫里为妃,总能照应着些家里。”耿嫔道,“只不过,我们这样呆在宫里,一点指望都没有。历朝历代的妃嫔,总有个指望,我们连指望都没有。做吃的也好,弄些丹药吃也罢,那还不都是替自己寻些开心罢了。”

凌羽笑了一笑,道:“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那九华堂里面,不过也是等死而已。”

耿嫔一惊,道:“你这是什么话?”一抬头,见一个女子带着宫女走了过来,道,“啊,那是沮渠夫人,难得她出来。我去跟她说说话。”

凌羽道:“什么?沮渠夫人?”抬头见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连手里的点心都掉到了地上。

耿嫔笑道:“沮渠夫人,有一阵不见了。”

趁她二人在那里说些客套话,凌羽仔细看那女子,个子比耿嫔要高,肤色极白,容貌极美,虽说与姜优有七八分像,仍然看得出有西域血统,眉目间却有几分跟莫瓌相似。只听那沮渠夫人笑着看自己,道:“好可爱的孩子,是耿妹妹家里的小兄弟进宫来玩么?”

耿嫔掩嘴而笑,道:“沮渠夫人,就你成日待在宫里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说罢低声对她说了两句话,沮渠夫人甚是惊奇,又看了凌羽两眼,道,“是听说过先前羽林中郎将的事,可这还是个孩子啊……”

耿嫔回头看了看凌羽,伸手把他嘴边的点心碎末给抹掉了,道:“你吃慢点,别噎着,又不是没有了。”又对沮渠夫人道,“其实他不小了,就是长得小。练的道家功夫,那相貌是永如少年童子,不会变的。”

沮渠夫人奇道:“还有这样事?是啦,耿妹妹,你懂得最多,我们哪里能跟你比。也就你跟皇后还谈得来了,皇后平日里说些什么,咱们常常都听不明白的。”

耿嫔笑道:“姊姊这是说哪里话?我也不过是祖上传下了些东西,也略有几本书,小时候没事读了些罢了。”

凌羽听那沮渠夫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虽跟姜优长得极像,但却没她那份清冷之意,看着要温婉亲切得多。便问道:“我时常听见有人在吹笙,是不是你?”

沮渠夫人一怔,道:“是啊,是我在吹。唉,那是家乡的曲子,在这宫里呆久了,总归有些儿寂寞。”

凌羽笑道:“我可不可以看看你吹的那笙?听陛下说,是碧玉笙,很特别的。”

沮渠夫人又一怔,见凌羽笑得天真,便道:“好,我着人给你送来便是。”

“你这孩子真是的,那是人家沮渠夫人心爱之物,你别给人家摔坏了。”耿嫔道,“我再给你做几罐糖渍杏子,好不好?就别去拿人家的东西了。”

沮渠夫人微笑道:“不碍事,反正本也不是我的东西。”

凌羽忽然“啊”地一声叫,发足冲到水边,倒把沮渠夫人跟耿嫔都吓了一大跳。凌羽却是去抓一条蛇,力使大了,一头栽到了水里,一身上下都弄湿了。

“哎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耿嫔叫道。“怎么一天都在抓蛇!”

“那不是你要丹药吗!”凌羽没抓住蛇反而弄得一身透湿,从水里爬了出来,一脸不乐意地道,“还不是帮你抓的!”

他这么一说,耿嫔也没话说了,沮渠夫人笑道:“还不快回去换衣服,等会着凉了。”

凌羽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点心和杏仁露,道:“可是耿姊姊给我的点心我还没吃完呢。”

耿嫔无奈,道:“好啦!叫人去取衣服来换不就是了。”

不时小宫女把凌羽的衣裳取了过来,凌羽自走到一边去换。耿嫔本跟沮渠夫人坐在那边说话,她目光偶尔一转,落在凌羽背上,忽然怔住。

“阿羽,你肩后那个刺青……那只鸟儿,可是玄鸟?”

凌羽已经把衣裳换好了,听她这么说,也是一怔,回头道:“耿姊姊,你怎么知道?”

耿嫔的神情颇为古怪,两眼直盯着凌羽,倒像是从没见过他这个人一样。半日方道:“我瞎猜的。”

凌羽也盯着耿嫔看,眼神也有些奇怪。良久,笑道:“耿姊姊,你能认得,也真是不容易。这位沮渠姊姊说你懂得多,可一点没说错。”

第17章

皇宫里只有一处长有木芙蓉,便是在沮渠夫人宫中。这时节木芙蓉开得正盛,有赤有粉,灿若云霞,丰姿端艳。

“师姊。”

姜优怔怔地站在宫墙外的一树木芙蓉之下,听见这声音,浑身一震。一回头却见一个少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凌羽走到她身前,笑道:“好久不见师姊,想不到却是在这处。”

姜优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目光移到凌羽额上,道,“你……你的……”

“师姊,你上次劫了我的东西。”凌羽笑道,“那贡品是我要的,好不容易弄来的,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是师姊也就只有罢了,换个人我一定要皇上别放过。”

姜优笑道:“我就说是谁呢,那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要不纳入囊中,就真是傻了。”说罢伸手抚凌羽的眉心,道,“要不要我带你出去?”

凌羽摇头,道:“出去又能怎样?内丹既毁,天下也无我容身之处。想要炼回来也麻烦得很,师姊还得四处去找药饵,我就在这宫里,等着给我送来,哪里不好了?我也惯了,在哪里都一样罢了。”说罢伸手一指,道,“我倒是有一样东西要还给师姊。师姊,那边是我住的九华堂,我这就回去,你到那里来找我。”

凌羽回了九华堂,姜优已坐在榻上等他了。姜优正看着那五色线编的缘锦蒲心席,笑道:“你这里倒好得很,还是小师弟有本事,会哄皇帝开心。”

“就许师姊到大凉皇宫,不让阿羽到这里了?”凌羽捧了一柄剑给她,道,“还好世人不识含光,否则这剑怕也到不了我手里了。”

姜优拔剑出鞘,看了片刻,幽幽一叹,道:“唉,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含光了。”

“师姊虽不再用剑,但此剑好歹也别再弄丢了。”凌羽道,“害阿羽找了多少时日,师姊该怎么谢我?”

姜优笑道:“你要师姊如何谢?”

“我劝师姊一句,御寇诀便莫要练了。”凌羽道,“你练不成的。勉强去练,也不会有好结果,终归是饮鸩解渴!”

姜优冷冷地道:“偏你就练得成,我还真是不服气。”

“师姊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常人不同。”凌羽道,“师姊跟我比什么?你明知道,这是没得比的。更何况,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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