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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Ⅱ(15)

“黑鹰”离开了,面对一整打原地待命的捕猎者,我无奈地问何老板:“如果不带上这些人形凶器,你是不是又要开始盘算该怎样把我的计划搅黄?”

“这话听了真令人伤心,亲爱的,你知道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他一脸的情真意切。

难道他还指望我相信这种鬼话,在他这几年至少三次故意破坏我寻找新的空间跳跃装置的机会之后?

当然,每次事后他总会无辜地宣称:“亲爱的,这是个意外,我只不过想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男人既狡猾又虚伪,总有一天,我会忍不住谋杀掉他。

“好吧,我会带上他们,只要你这次能信守承诺,把手牢牢揣在袖子里。”

会议室里,遥控窗帘自动闭合,一张庞大复杂的三维建筑平面图被投影在雪白的墙壁上。

“这是军方的一个外勤基地。”我对围桌而坐的捕猎者说,“日常驻守人员约125人,其中37个是纯技术人员,其余都配有杀伤性武器。基地有两个进出口,五栋主要建筑,最北边这栋的二到四层是个生化研究所。这次行动的目标,是解救一个被绑架的医生,并带走他的研究成果。”

我点了点屏幕上杜衡的照片,以及一张根据记忆绘制出来的电脑图像,上面是一口椭圆形的小型金属舱,“这是研究成果被抢走时的样子,现在无法确认它被放在哪里,无法确认内容物是否还在里面,也无法确认内容物的形态。总之只有找到医生,才能获取相关信息。”

“我会乔装混进去,在内应的协助下先找到医生,其他人在车里等我的指令,必要时冲进去制造混乱,让医生有足够的时间顺利逃离。就这样。”

“就这样?”坚持要留在会议室旁听的何老板不满地挑起眉,“我怎么感觉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武器们完全没派上用场?”

“本来就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搞定。”我毫不客气地答道。

何远飞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你的能力,明昊,但你每次不以为意地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那是身体,不是可以随便换掉的衣服!”

在我看来,宿主的身体跟衣服没什么两样。

“反正事后我会把它修好。”我说。

何远飞眼底怒火簇动,咬着后槽牙道:“我要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就算一秒钟后痊愈了也不行!难道你要我对他们下令,时刻当肉盾围着你挡子弹吗?!”

如果他因为一时抓狂下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命令,估计这些捕猎者也会不折不扣地执行,想到那副愚蠢的景象我有点起鸡皮疙瘩。

“好吧,我会带一个进去。”我做出了让步。

“一个太少,至少带一半。”

“不行,目标越大,暴露的风险就越高,最多只能一个。”

何远飞恼怒地瞪着我,最后表示了妥协,指了指房间中体格最为强悍的捕猎者:“带上他。”

我摇头,指着靠近角落的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他。”

何远飞皱起眉,“为什么选这个小鬼?”

因为ESP,超感官知觉,一种被人类称为“第六感”的预兆,在我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这批捕猎者中,最强的一个。

但我没法让何远飞理解这种微妙的神经活动。

我的老板盯着我,固执地需要一个解释。

我想了想,转头对捕猎者们道:“看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吗,黄色表示所有需要身份验证的门,红色表示监控探头和固定岗哨的警卫,绿色表示房间里有通风口等可以逃生的通道。现在我要求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记牢所有标注的位置,好了告诉我。”

话音未落,所有捕猎者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三维平面图,几乎可以听见他们大脑里思维高度运转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身影站起来说:“我记好了。”

这个黑发黑眼的亚裔少年把平面图上数百个标记完整无误地复述了下来,何远飞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只花了三秒钟,你就全记下来了?”

“不,总裁,”少年冷静而驯服地回答,“从副总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开始记这些标注了。”

何远飞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培林。”

“好吧,你可以选他。”何远飞朝我抬了抬下巴,“跟我回房间,说说计划的详细部分。”

“这些琐碎小事交给员工就行了,老板不用事必躬亲。”

“老板对员工的一切有知情权。”

不容反驳地被拉回房间,门一关,他就把我按在墙壁上疯狂亲吻。

“计划汇报。”我把头别开。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把我的脸掰回来继续亲吻,从皮带里扯出衬衫下摆,手指沿着脊背摸下去。手腕被我抓住从衣服里丢出去后,他恼羞成怒地指控:“这两天你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很忙,老板,在你钓鱼的时候我要做目标调查和准备工作。

“衣服上带着酒味,你明知道喝了乙醇后的反应!”

在卡维尔家乱七八糟的冰箱里找巧克力时,我打翻了半瓶没加盖的啤酒。

“那个小鬼很吸引你吗,在顶楼上你就一直看他!”

培林吗?或许有一点在意,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确认记忆库里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大概是宿主的视觉神经出了点问题,有空我要对宿主身体做个详细检查。

在他给我罗织更多罪名之前,我从墙壁和他的双臂间挣脱出来,淡淡道:“如果没有其他训示,我可以走了吗,老板?”

何远飞垂下眼睑,攥紧了拳头,片刻的沉默后,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走吧。”

在我转身把手搭上门把时,他从后面袭击了我,胳膊像铁箍一样用力圈住,胸膛紧贴在我背上。

一个令人喘不过气的拥抱。

——我说喘不过气,是因为被勒住的肋骨压迫到了肺叶,让宿主本来就不够强壮的呼吸系统雪上加霜。

“别受伤……”他把脸深深埋进我颈后的发中,含糊地低喃,“即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的胸膛淌过一股古怪的热意,与贴在后背的另一具身躯一样,不是我喜欢的温度。

但这次我没有立刻挣开。

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微笑起来:“我会小心使用,尽量不把它弄伤。”见他仍没有松开的意向,只好又加了一句:“我保证。”

他慢慢放开手,又恢复了那种沉静中略带调弄的语调:“有欺诈前科会降低保证的可信度。”

“彼此彼此。”

第9章 伪装型入侵者

现在我穿着衣领沾有蛋黄酱的方格衬衫、松松垮垮的休闲裤,戴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斜跨着运动品牌的电脑包,名字叫林德?肖,身份是某个电脑软件公司的专业维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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