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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28)+番外

皇帝冷冷道:“如此说来,那些刺客因对先皇心怀怨恨而行刺朕,也是天经地义了?”

魏吉祥噗通跪地,连连顿首:“皇上恕罪,老奴并非此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是天经地义。那些胆敢犯君刺驾的,才是目无君父、大逆不道之徒,万死莫赎其罪!”

他一气说完,提心吊胆地等待反应,见雷霆未降,心弦才遽然一松,暗道圣上虽年少,但素来心思深沉、不动声色,何以今日竟有些喜怒无常?

印暄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魏吉祥,你还记得十五年前中秋的那件事么?”

魏吉祥心头乱颤,伏地道:“老奴……记得。”

“很好。你是宫中的老人了,有些事,朕也没必要与你打哑谜,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个月前,朕将那人从废殿下的地牢里放出,当时你也在场,近来宫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你也清楚。当初微一真人上窥天意,说他是能为朕驱邪匡正、稳固江山之人,如今看来,此言非虚,故而,朕想要……恢复他的亲王身份,让他名正言顺地位列朝堂之上,才能继续为社稷效力。你看这事,该怎么做?”

魏吉祥按捺心中惊讶,思索过后,显得有些为难:“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想要囚一人还是放一人绝非难事。可麻烦的是,当初显宗皇帝下诏宣称六皇子因病夭折,如今若是忽然出现一个活生生的历王殿下,老奴只恐朝臣与百姓们疑惑不解、议论纷纷,难免人心动荡,甚至可能还有好事者,再去究微探秘前朝旧事……”

印暄如何不知其后果,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要招这个老太监来谋划。“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办。”他不容商榷地下令,“朕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既要堵住悠悠众口,又要让历王尽快还朝。倘若事后听闻到一丝一毫对天家、对朕、对历王不利的流言,朕就将你凌迟处死!”

魏吉祥脸色发白,叩首道:“请陛下给老奴一点时间,老奴一定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朕等你的办法,下去吧。”

魏吉祥汗透重衣地退去。

印暄回过身,继续望着窗外深沉夜色,想起七岁时的那个夜晚,庆王也是这般负手凭窗,留给他一道心事重重的背影。

“有种花,美得令人迷醉,但永远只能绽放在夜里,放到阳光底下,便成了污秽……”庆王如此低语轻喃。

当年的他全然不解其意,如今却幡然有悟。

污秽的不是花,而是人心。他在心底无声地说道,父皇,至少这一点,朕与你绝然不同。既然子不言父过,你亏欠了小六叔的,就让朕来弥补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皇帝终于醒悟自己天真无邪时造的孽了,决定要对小六叔好一点。

啊多么痛的领悟~~

致某些为爱而生的读者:不要以为他会革先帝的命,那毕竟是亲爹,有孝道大义压着,能匡正父亲的错误就不错了。你们会为心上人捅亲爹一刀?

附:

叔各项属性一览:

占卜 ? ? ? ? ?

医药 ? ? ?

吃货 ? ? ?

忽悠 ? ? ? ?

辅助战斗力 ? ? ? ?

个人战斗力 ?

第17章 重见天日食烟火,附庸风雅品仙颜

清曜殿内,宫人们来去穿梭,印云墨望着他们搬入的一个个大箱子出神。

“公子……公子?你在听吗?”传旨内侍忍不住唤道。

“哦,”印云墨恍然,“我在听。公公说,皇上问我还有什么需求。没有了没有了,吃穿用度一切齐全。”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道:我说缺个夜里暖床的,你难道还能赐个后妃宫女给我?

“既然如此,咱家就回去复命了。”

“公公好走。”

殿内片刻间又恢复了平静,印云墨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天恩,心想莫非昨夜一番对话,还真让小皇帝起了内疚之心?早知如此,昨夜就不该如此轻描淡写,若是努力憋出一副苦大愁深、忍辱负重、出淤泥而不染、众人皆浊我独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白莲花模样,不定今日就已经被放出宫了……失策呀!他捶着掌心大叹。

“在遗憾什么?还有何需求尽管提。”

“哟,皇上来了。”印云墨闻言转身,一脸惊喜状,“既然皇上开了金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臣想——”

“——除了出宫以外。”印暄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说完。

印云墨笑容顿敛,“那臣就无欲无求了。”

“无欲无求?朕不信。”印暄近前几步,负手道,“朕不信一位堂堂亲王,会轻易放弃锦衣玉食、宝马雕车的享受,去过普通百姓柴米油盐的生活。”

印云墨摇头,“换我也不信。但皇上似乎忘了,这位王爷在天下人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他若是不做个普通百姓,就真得去王陵里躺着了。”

印暄一顿,沉声道:“这一点朕自有主张,勿须你多虑。”

“那是自然,天下唯皇命是从。”印云墨双手笼进袖口,一脸的飘然事外、云淡风轻。

印暄瞧他这副德行就来气,但又有心要与隔阂了十余年的小六叔重修旧好,只得咽下,心念一转:“至少明着不行。”

印云墨眼光乍亮,犹如久旱渴雨:“皇上的意思是?”

印暄忍笑点头:“一不能出京城,二朕会派人跟着,三天黑前必须回宫。”

“还有四五六么,我一并答应。”

“没了。”

印云墨喜滋滋地在地板上兜了两圈:“那我现在就走?”

京都珞陵,东市。

朱雀大道东侧的街市熙熙攘攘、车马阗拥,店铺摊贩鳞次栉比,叫卖声起伏不休,什么酒水吃食、家用什杂、小儿玩具、水粉布料、珠宝古玩……一应俱全。

印云墨一个个摊子逛过去,觉得既熟悉又新鲜,抬头望秋高湛蓝,举目眺行客如梭,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只闲逛,不买点东西?”身旁男子问。

印云墨拉了拉袖口:“清风啊清风。”

那人笑,“我有钱。”

你是大大的有钱,可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想四处闲逛而已,你微服跟出来,还怕我跑了不成!印云墨无奈地道:“那皇上怎么不买?哦,是我糊涂了,皇上看中什么何须掏钱,一声令下自然有人赶着上贡。”

这话有些似刺非刺的味儿,但印暄今日心情不错,并不与他计较,“这东西两市我逛得多了,不新鲜。还有,你再一口一个皇上,我们这就回宫。”

“呵呵……你看前面那个小吃摊子,都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没变。”印云墨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那家的饺子实在不错,以前我常溜出宫来吃。怎样,带你去尝尝市井口味?”

印暄笑而不语,拉着他过去坐在露天食座的条凳上。

摊子老板是个年逾五旬的干瘪老者,看起来倒也忠厚,很热情地迎上前,一边拿抹布使劲擦桌子,一边熟稔地寒暄:“云公子,好久不见,今儿有空光临啦,还带了个朋友啊。想吃什么,冬笋猪肉饺,还是香菇鸡肉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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