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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41)+番外

他僵着脸抬起头,看看眼前这人,一头高高束起的金色长发,近在咫尺的眸子也是淡淡的金色,从里头透出的光芒明明亮亮、干净皎洁,不似行过朦朦胧胧带着水气、看不真切,也无半分行过独有的邪媚之气。

感觉更不对的是——他黑着脸低下头,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绵软的、大得很实在的——

胸部。

衣服式样夸张,隐约可见□,肤色莹白剃透,吹弹可破。

“……”

披狼眼前一黑,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实在是一个脑子都不够装的,但此刻哪里又是晕厥的时候,只一把将被自己误抱的女版行过推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之下的曲姝河边,脚下全是鹅卵石,涓涓细流从脚边淌过。而自己浑身透湿,正是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样子。

“谢了。”他冷着脸对身边的绝色女子道,接着急急抬头冲着天空张望。

那女子长着一张和行过一般模样的、勾人心魄的脸,又是那样一副胸丰臀翘、纤腰盈握的曼妙身材,寻常男子见了必然止不住的心跳加速、血涌大脑。但于往日里一见那么一张脸就要鼻孔发痒、止不住的血流成河的披狼,却半分吸引也无。

连抱着对方,也不过只感觉恶心。

他心心念念里想的只是那抹苍白的影子。

即便长相相同,即便那是个身体柔软可人的女子,于他也不过是路人。

第一次见到行过时流鼻血,只是出于身体的正常反应。人人见了行过的初面都是如此,惊于那张脸的冶艳,惊于那具身体的绝美。

但时日一长,连昆仑仑昆都早已习惯,只有他,仍盖不住心跳、压不住气血。如何地接近,只不过加剧这种恍若怀春少女般的紧张与激动。

那人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刻进了他的骨,在他的血肉里生生写进了行过两个字。

旁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只有那妖孽。

他一个人的妖孽。

他望着天空慌乱地找着,连云都消散了的天际悠蓝一片,阳光刺眼,隐约可见数千尺上的天棺孤零零冒出一个头。而行过与那少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急出了一头的冷汗,转着圈四下张望。

“怎么了?”那女子跟上来道,“你找你的同伴么?你们一起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刚要问那女子之前是否看到了什么,突然间从不远处传来的巨响让二人都是神色一惊。

“阿暝!”女子惊叫了一声,拔腿便跑。

炸起堆积至河道的鹅卵石让水流变得湍急,浅水滩上站着二人。其中一人身边黑光萦绕,两手各结着一个黑色的光团,面色古怪,正是先前那少年。

另一个人自然是行过,他此时满头满脸都是血痕,胸前衣衫破得不成样子,身上各处血肉模糊,右手里杵着一支比他人还要长些的金色法杖,似乎是靠那支杖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他一边咳着血一边吃力地直起身来,将手中法杖往身前水中一插,开口念咒,不过眨眼那水中腾然而起一条水做的长龙,直向那少年嘶咬而去。

那少年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急急反击,反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行过手中的金杖,手里结着两个光团却不急着放出,而是连连地躲闪,最终两手合一向那水龙疾推而去。

水龙炸裂化水重新融回曲姝河的一瞬间,行过眼前一黑,那少年竟已经闪至身前来。

他急急抡杖去挡,但就好似少年的接近能带动什么机关似的,他胸前紧贴心口的东西又猛地一冷,寒意霎时刺心,他哇地又是一口血喷出,杖□水里,手还扶着那杖,身子却已经弯软下去。

那个东西从他胸口破开的衣衫中掉落,扑地落进水里。

少年眼疾手快,一抬手将那球体从水中吸出,抓在手里。

是那颗行过寻了数千年的魔石。

虽然里面空无一物,他真正想要找寻的并不再存在,但他仍将它收在贴身处。

盘龙的魔石在少年手中泛起微微的黑光,那少年脸色陡然变了,上前一步急急凑近,似是一副要仔细看看行过面容的样子。

“阿暝!!”正这时那女子和披狼跑近。

她跑了几步却突然瞪大眼睛顿了下来,倒是披狼心急火燎地一步未停,踏入水中,也不顾那危险的少年近在咫尺,扑过去就将行过软下去的身子接进怀里。

那女子接下来的几步走得极慢,面带惊讶,一步一步靠过来,眼睛一直看着行过背上那只独翼、看着行过浴血的脸。

披狼只感觉怀里的身子一僵,行过似被雷劈中一般,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女子微张了嘴,表情越来越古怪,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接着快走了几步,踏进水里。

呼啦风响突起,她的背上,赫然也生出一只墨色羽翼!

唯一与行过不同的,是它生在右边。

行过呆滞地看了她半晌,嘴角的血一直缓缓地溢出。

接着他有些僵硬的回转过头,看着那手里捧着魔石,也是与他她二人同样表情的少年。

他缓缓张开了嘴,声音嘶哑而颤抖,几乎不成人音。

“……修……暝?”

第 25 章

披狼周身的血刹那冷了。

这名字他如何不记得,南海夕伤岛月神洞里,行过莫名失控、甚至因为他的近身而打伤他,嘴里叫的就是这个名字。

他当时只当是石头的名字。

但现在行过叫的是眼前这背有蝠翼的神秘少年。

他犹记得当时从黑暗中醒来,行过一边扭曲地笑着一边喃喃。

[我怎会以为……找到了魔石就找到了你,我怎会忘了你不会永远在这里等我,我怎会忘了还有一个‘我’在,呵呵……原来你早就出来了,早就出来了罢……可笑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还在找这一块石头!你究竟从里面出来多久,多少年……]

石头与在里面的人?

披狼脑中一片混乱,眼角直抽,总有不好的预感似的。

那少年上前一步,神色古怪,不断地来回看着行过与那个女子。

他开口,声音居然是成年人的暗哑深沉,与他此时面貌全不相符,“你……是谁?”

行过愣了一愣,接着突然开口大笑,黑色的血随着笑声更多的从口里涌出来,“哈……哈哈哈哈!!”

披狼心疼地搂住他,要去擦他嘴边的血,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是谁……咳哈哈,”他一边呛着血一边继续笑着,抬手遮住了额,“对啊,我是谁呢……呵,呵哈哈哈!”

他古怪地笑了一会儿,将手放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少年,目光在一寸一寸慢慢地扫过,似要看清他脸上每一个细节似的。

而后突然“扑哧”一下又笑出声,接着便哈哈哈地继续狂笑起来。

“行过!”披狼急了,摇着他道,“你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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