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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者(32)+番外

“先生。”她提了声对船上的行过道。

“多谢先生提醒,才能手刃间奸细,替我大哥报了仇。是炼西不设防,让先生看了笑话。”

“他还不曾害到你便好。”行过道。

“耽误了先生的行程,是我们的过错。阿绿,事情已了,真相大白,还不让你那两艘船让开?”

阿绿虽有不忿,但仍是乖乖挥了挥手,他身后便有人跑开几步吹起长螺,挡在海面上的那两艘战船便都换了方向驶走。

“先生一路顺风,”炼西对着他的方向礼了一礼道,“但请先生还记得与我的交易,日后我自会派人到尚其楼兑现。”

“那是自然。”行过点头道。

阳光铺洒海面,铺出一路波光粼粼。船帆鼓起,渐渐离夕伤岛远了。

围在岸边的众人被炼西和众长老交代了事宜,便都尽数散去,首领尸骨未敛,正是忙得要死的时候。

只有炼西,独站在那块大石之上,沉默地看着脚下海面。

“小姐……”红左在下面刚开了个口,就被黄右捂住了嘴。

“嘘,你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

……

见着离岸远了,行过回身入了船舱。

披狼斜倚在舱门口,脸色并不太好。

“怎么?”行过问。

披狼阴着脸看着他道,“尚其楼……你答应了她什么?”

行过看着他的眼道,“尚其楼三年的情资生意,一年三次,一共九次。都是她的。三年内,随时可取。”

披狼的脸色更加阴沉下去。

“怎么?”行过淡然道,“你不是已经看过阿若寄来的信,猜到我才是尚其楼幕后的主子了么。”

他说的是那只被折了腿取了信的鸽子,披狼迎着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此时并无意对自己拆看他人信件的行为道歉,接着沉声质问道,“三年你都给了她,我帝克斯怎么办?”

“有买自有卖,你们不曾抢到,只有排队等了,还能怎样?”行过道。

他斜挑了眉看向披狼,嘴角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笑意,但眼神并无暖意。

与其说是披狼被这事给激怒,还不如说是被他冷淡的眼神刺激了,“你让保夕独占了三年情资,帝克斯自然处在劣势,日后处处受限,敌况如何都不可知,你这样做,可有为我想过?!”

“你还不满足吗?”行过却反问。

“你什么意思?”

“混入夕伤岛,了解入岛途径,描绘全岛地图,刺杀保夕现任首领……”行过一脸淡漠地一一列出,“这么多事你都圆满完成,还不满足么?保夕与帝克斯谁处劣势,还看不出么?”

披狼愣了愣,随即皱眉道,“你……”

全都知道?

行过呵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告诉炼西、收留你、助你逃走……算起来我对不起她的倒多一些。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可有为你想过’?”

“你为着这些目的来夕伤岛,且将我利用得如此彻底,心愿达成至此,还不满足么?”他偏着头问。

被他那淡然的、无甚感情、甚至显得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披狼心尖一阵抽痛,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心里面狂喊着不是,不对!这些是我来的初衷,但我没料到你也在!我没想过利用你……但,连张一张嘴也万分困难。

——因为的确,这所有的所有,都是在行过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完成的。

他连一句有力的辩解都给不出。

但不是那样,真的不是行过想的那样!

他僵在那里不曾答话,行过却没什么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想法,转身出了舱,回到甲板上去。

海风和煦,阳光有些刺眼。行过抬了手接了一捧阳光,静静地看着伸向天空的手背——金色的光从指尖溢下,他疲惫地长吐了口气,闭了眼。

“又怎么?”他突然睁开眼道。

披狼沉着脸站在他身后。

行过转头去看着他,披狼看着他的脸,嘴唇微张刚要说什么——

“哗啦!!”

从水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在船体上一攀,一跃身上了甲板,手中长刀一挥,带着水气的寒光闪过,直逼他二人而来。

二人默契十足地同时退身,袭过来的那人一刀砍中甲板,划拉出一条深深刀痕,他怒吼一声,将刀拔出,又再次冲披狼砍了过去。

披狼一侧身避过,眼角瞄见地上横着根砍锚绳的铁斧,脚下一踏踢起那斧头,抓在手里啪地一声挡住对方攻击。

那人的刀材质了得,只听一声脆响,斧头竟被切了大半。那人双手持刀,抓得手背青筋爆起,刀后的眼睛赤红如鬼,竟密密麻麻全是血丝,用力再往前一压,口中呕出血来。

“原来是你……”那人边咽着血边艰难道,“你竟然也在岛上,帝克斯披三少……是你杀了炼东,却诬陷于我……”

披狼看清他是谁,不由一声冷笑,“现在知道也太迟了,再说,诬陷你的不是我。”

三金顺着他的示意转头,只看见站在那里看热闹的行过——后者见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只无辜地眨眨眼,说,“抱歉,你在那里也是要害西西的,我不过提前帮她揪了出来。”

三金咬着牙摇着头,口中血溢不止,从腹部流出的血滴淌到甲板上。

“你们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他咬牙一字一顿地说着,脸上表情狰狞似鬼,“你们毁了我……你们毁了我和西儿!我……要,你,们,偿,命!”

他啊地一声怒吼,手下用劲,披狼手中的斧头斧刃登时爆开,披狼向旁边一翻躲了过去,他那一刀于是又嵌入甲板。

“啊啊啊啊——!!!”他又接连发出撕裂了的狂怒的吼叫,再度举刀冲披狼当头劈下,却在刀刃碰到披狼之前,一脚踏中了地上刚断下的半截斧头,脚下一滑,啪唧一声跌倒在地。

保持着青蛙状趴地的姿势抽搐了两下,他终于眼白一翻晕死过去。

剩下行过和披狼双双完好无损地立着,一脸黑线看着脚下的他。

“……”

第 20 章

披狼不知道行过用了什么法子,仅关了门在里头捣鼓半天,便把三金肚子上那自己戳的大口子给补了回去,接着硬喂了几把药草,灌了些汤汁,将人捆得严严实实,嘴上还塞了个大土豆——如若不塞他便要破口大骂,不捆他便要拼命挣扎,一副要将行披二人砍成十片八片才罢休的样子。

行过看着被捆成粽子还目光如炬地瞪着自己、一脸血海深仇的三金,摇了摇头叹道,“原来你是真喜欢她。”

三金从口中发出呜呜的怒吼,跟菜板子上的鱼似的拼命弹动。

“罢了,”行过道,“是我错了。既然是我欠你的,我便在这里等你杀。只是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现在先好好养伤吧。”

“咚咚!”名唤阿四的水手来敲了敲门道,“先生?”

“什么?”

“先前听见上面有响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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