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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8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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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严君已然顺流直下到了又一处码头。他很满意安东尼提出的法子,说起来有些类似于连锁性质的店铺。由胡商们投资,在县里开设甜点铺和学习作坊,在府城开设其他店铺,再派学徒来县里学习西餐的制法。当然,若想吃到正宗西餐,还是得亲自前来。最让严君高兴的,是他不需要离开县城,甚至用不着远离田家。

转眼间几日过去,县里的码头近在眼前。等靠了岸,他与安东尼一道回去取了契书,又全权交给安东尼去同秦家商议契约的各项事宜。而他自己,则暂且留在家中。好多天不曾在家,此时此刻,严君发现他早已将来到古代后一直待着的这个地方,真真正正当作了自己的家。现下家中空无一人,只院子里晒了些东西,他估摸着成伯大约出门劳作了,五叔定然也是如此。倒是长大的小花不知从哪跳出来,扑到他怀里玩了会,又甩了甩尾巴窜走。想着该去地里寻成伯,严君转身出去。走到一半,他迟疑着停了下来。

“君哥儿!君哥儿!……”

果真是有人在叫自己,严君四下张望一阵,才瞧见一个跟团球似的物体一颠一颠跑到跟前。他倏然皱了皱眉,认出这正是湾里的族正。

“族正老爷,您找我有事?”田易说见人三分笑,严君便礼貌地笑了笑。

“君哥儿莫要这般客气。”族正亲亲热热地拉了他的手,往另一边带去,“今儿刚回?正好正好,我有些事啊要找你。”

“有什么事您请说。”

“唉,对我来说还真是麻烦事啊!”胖乎乎的族正张嘴就叫委屈,又挤着眼笑,“不过这事对君哥儿你说,可不麻烦,你跟我过来,我们到那边去谈。”

“好。”严君也没想太多,毕竟他才刚回湾里。只是族正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立时多了些许警惕。

“君哥儿,听说你在县里搞了间铺子?”

“那不是我的铺子,是秦家的。”

“我可听说那是你和秦家一道开的!君哥儿啊,你果真不愧是成兄弟的晚辈,随随便便弄个吃食玩意就有大笔的钱赚,好作为,好作为!每个月……只怕有这个数吧?”老头努力伸出胖胖的手指,比了个五又翻了翻。

这族正似乎有些来者不善,严君只推托道:“您怕是听那不怎么了解的人胡说了,那铺子要和秦家分钱,又雇了掌柜同伙计,虽也赚得些钱,但花费一大就剩不下多少了。”

“君哥儿,你对着自家人还这般藏着掖着可不够意思,咱们往前数上五百年怎么的都是一个祖宗啊!”

“……”严君心想我跟你大概还真不是一个祖宗。

族正自然不知他的心声,突然声泪俱下道:“哎!君哥儿你是不晓得,湾里自去年来花销甚大,收成又差,又遭水灾,又闹蝗灾,人却越来越多。你看你要有路子挣钱,好歹也分薄些!”

“这……我那铺子是真赚不了多少钱……”

“君哥儿,你可要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便是伸不了援手,也得照应我们!湾里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说的是真话。”严君仔细端详族正,不认为他的日子真那么糟糕。

见他油盐不进,打完悲情牌的族正立马换了副嘴脸,厉声道:“严君,你是前年端午时来的湾里,我说的可对!那时节才闹了妖怪,你来路不正,身份不清……”

第六六章 早有定计

乡试结束到放榜前的十数日,考生们都不会马上回转,他们要么聚在一处谈天说地,要么相互交游出外游玩,说穿了,这就是结人脉的一种方式。田易自然也不例外,这宴那席近来都愈加频繁。这日天色渐暗,他带着田七从黎云生住处往回走。他没有乘马车,毕竟天气稍稍凉快了些,步行反倒更惬意。

见院子已在眼前,田七小跑几步要去叫门,忽地发现身边人没了。往后一看,才见田易在不远处站定,眉心紧蹙,神色十分难看。

“少爷你怎的了?”田七赶忙往回跑,到了近前立即揪起他的衣服就上上下下看,生怕自家少爷是突然发了啥病。

“我不是生病……”田易哭笑不得地把他到处摸的手拍开,眉头却并未随之舒展,“突然有些心悸,也不知为何,难不成是有什么事会发生?”

“离放榜还有好些时呢!”

“不是那……”他虽不认为自己在一众考生里能出类拔萃,但成绩应当还过得去,“是另外的……难道是阿君?”

“少爷你就是疑神疑鬼!严少爷能怎么样?安老爷可是和他一道走的。”

“嗯。”尽管应了,田易也知自己不过是敷衍,心里就像有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没法放心,“我是不是该提前回去……”

“吓?”田七吓了一跳,“少爷你在讲什么混话!放榜也没多少天了,之后不是你说还好多事,你总得安置好了才回啊!”

“我只是说说。”

“这还差不多!”

与此同时,听了族正的话,严君只觉劈头被浇下一盆冰水。哪怕眼下天气尚热,也叫人想瑟瑟发抖。好在如今严君大略知道怎么应付,一面在心中琢磨那时被田易救起的情形,难不成还真遭人瞧见?一面镇定道:“族正老爷,我是因为我堂伯父的缘故才借住在这里,是不是来历不明,您只需问一问他便知。”

族正冷笑道:“君哥儿莫要东扯西拉,你自个想想,你的身份真没问题?嘿,恐怕你想也想不到,我有的是真凭实据!当日成兄弟可是去弄户籍了的,若真有其人,搞那一套岂非多此一举?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并非成兄弟的堂侄!”他说到后来竟是声色俱厉,“你到底是何方妖魔,竟化作人形想要为祸人间!该当何罪!”

严君听得却差点喷笑出声,心想族正这到底从哪个戏文里学来的……面上他却不动声色地拖延着,心里清楚绝不能松口。

族正刚想再说,就被几声猫叫打断。

严君一看果真是小花不知怎么寻了来,正蹲在两人旁边,歪着脑袋仿佛很纳闷,接连又叫了好几声。

族正当下就一脚踹去,然而小花极是灵活,一扭身子就跑得没了影。这一点小插曲自是不被他放在心上,只管死死盯住严君,“还不从实说来?”

严君则只管装糊涂:“族正老爷,实话我刚才都已经说了。”

“严君!”族正肃起那张脸时,多少透了几分阴森,“不要不识抬举,不要搞的最后吃不了兜着走!其实……”他又换了张脸,“若是你乖乖答应将那铺子的生意分些……湾里,我就替你保住这个秘密又何妨!”

他倒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妖怪了……严君越发明白在这事上松不得口,想起当时已记不太清的沉塘,他一点也不愿再来一次。

一时间二人陷入僵持,族正等了好久,见他始终硬挺着,不免有些不耐烦了,“严君你莫非真是软的不吃吃硬的?”见严君扭头,他冷笑一声,“很好,很好,看谁硬得过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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