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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22)+番外

下一刻,他对上了田易惊喜的目光,“严兄你这想法我好象听说过……嗯……对!听说有些地方就是在岸边植桑养蚕,或是开垦菜畦,架上笼舍养猪,还能顺便喂鱼!我得去找找有谁晓得的多,学一学,也许还真能试试!”

第十七章 若有似无的醒悟

田易好似被启发了般颇为欢喜,让严君抿了抿唇,只觉打心底漫上一丝笑意。等到进了院子里,他迟疑一下道:“而且……如果你不嫌我笨手笨脚,我也可以……帮忙。”

“哎?”田易一怔,继而很认真地道,“严兄你这可是好事,谁第一次做活不笨?我第一次切萝卜还切了手呢!”

被田七叫出来接莲蓬的成伯闻言也不由的露出欣慰之色。他一直觉得,严君就像站在一旁和谁都格格不入,也难怪田七会看不惯他。可是此刻的严君,终于给他了一种愿意融入并开始融入的感觉。

中午的莲子粥是用黍米煮的,嫩莲子去了芯,越发显得清甜可口。清炒鸡头苞没放别的调料,油盐也只放了少许,不如生吃那样脆甜,却也别有风味。严君发现自己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大,碗里都空空如也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见他好象舍不得撂碗,田易微微一笑,“严兄,其实鸡头苞的梗子也很好吃,下回摘些回来炒你就晓得了。能吃的好东西呀,我们这里多着,不用着急。”

“……”严君无语,心想他没有表现得那么饥饿难耐吧……

田易还想调侃两句,却被成伯一句“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少爷该去温书了。”给说得敛下笑容苦着脸进房温书了。

*

进伏后天气一直都热得不行,湾里人大多减少了出门劳作的时间。再一转眼,立秋总算到了。虽说带了个秋字,依然是太阳当头,热气仿佛能把一切都氤氲成水雾。严君很快就发现除了自己,田易等人看到天晴反倒很高兴。

“前几天天热不是不好么,今天热怎么就好了?”他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小时候很流行的那套十万个为什么了。

“不是天热不热,是今日晴着。”田易告诉他,“要是过了今日再下些雨也还好,但今日要是落了雨,只怕接着就要旱了,稻杆容易烂,收成也会不好。”

“哦。”

“严兄放心,等到了晚上你就晓得没那么热了。”

确实如此,到了夜间,天色一暗下来,南风慢慢转变为了徐徐的偏北风,会让胸口烦闷的湿气都一扫而光,只剩下清爽的干燥。

连着好几晚严君可算睡上了几个好觉,这日起来时天都大亮了,家里的那三人竟然都不在。找了一圈,他只瞧见灶上给自个留了饭,小花趴在房檐底下。见他过来,小花难得的喵喵喵叫起来,凑到跟前直起身子扒在他腿上,小爪子讨好似的直挠挠。不过等喂了些吃食给它,小猫就嗖一下又跑走了,让严君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原来并非自己魅力见涨,而是小猫饿了。

待中午田易等人回来,他才知他们是去帮着抢种荞麦去了。

“就是赶得紧,所以才没叫你。”看出严君的失落,田易连忙解释道。他边打了水擦着身上,边又感叹,“这荞麦啊,可真是个好东西。听说是唐以前从胡地传来的,在旱地,或是贫瘠的地里栽了也好活,不挑窝子。也不用多加照管,味道跟麦子差不多。而且一年里可以种好多次,收好多次。”

“下午还要去么?”

“不去了,剩下的五叔他们能做。严兄,别担心没事做,这几日我们还要出去收些青草回来备着。”

“青草?家里好象没兔子吧?”

田易忍俊不禁,“你忘了我们家有牛么?可不是只有兔子才吃草,就是猪也要吃。这些青草收回来要制成饲料积攒起来,要知道,过些时就是冬天,这些东西再准备可来不及,而且现下的草又好。总之严兄,这事你得帮忙,别想着待在家里轻省。”

“我没这么想。”

“哎……”田易有点无奈,“我只是开个玩笑。”

割草是货真价实的体力活,从隔日下午开始,每个人都忙了起来。经过一个夏天,疯长的草有些地方甚至有一人高。

严君刚要往里走,就被田易拉住了,“严兄别忙。”说着他在那草里扫了好一会,“这草里可能有毒虫或是蛇,先要惊走了才好过去。”随后又教他怎么使镰刀,“严兄,来,拿拇指比住把子这,莫要擦到前边,小心把自己割伤了。嗯,手腕和腰使力……哎!严兄你学的倒是真快!”见他会了又告诉他分辨割哪些草较为合适,“像这兔子草,兔子喜欢一些,就不用了。还有那一些,牛吃了会比较烦躁,说不定会害病。”

原来不光是体力活,还是不折不扣的脑力活……严君用心记着,才半天的时间,手上就磨起了好些水泡。等夕阳西下,一片淡淡的橘红洒在四面八方,天际的云都染上红色时,他才发现腰杆也在不断弯腰的动作里有些直不起来了。

“严兄先别动!”

“啊?”

严君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就感到腰后突然贴过来什么。温热隔着粗麻布透过来,满是未加掩饰的善意,却是田易拿掌心在给他慢慢揉着。

边揉,那人还边在念着,“严兄啊,觉着累就得歇歇,这活本来就重,就是我们当初也难得适应,你以前又没干过这些事,凡事啊,都得慢慢来。你看你现在吃到苦头了吧?要是伤到筋骨了怎么办?哎?好些了没?要不晚上我拿些成伯制的药酒给你推一推?你不会是因为我那样说才这么使力的吧,我也只随口说说哎……”

田易絮絮叨叨说着,细碎到让人想到婆妈一词,身上虽然累得恨不得睡上一百天,腰酸背疼,肩膀抬都抬不起来,手掌上的泡火烧火燎的疼,严君却觉得心情变好了。

晚上田易果真拿了药酒来,点了灯,叫严君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忍着点痛,力气要是用小了就好得慢。”

“嗯,我不怕疼。”

鼻端闻着药酒谈不上古怪的味道,听田易说这药酒是黄酒加了枸杞、甘草、杜仲还有黄姜等等泡的。光线有些暗,田易有一句没一句的语声柔和而平静,说是可能会痛,其实也还好。手劲很适中,在腰后不紧不慢地揉搓,甚至可以说舒坦。渐渐渐渐,严君就昏昏欲睡起来。

后来他好象真的睡着了,直到田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兄,严兄?严兄你睡了?醒醒严兄……”

猛地惊醒,他却发现田易正朝这边俯下身体。两人此刻离得格外近,那人呼出的热气一股脑地弥漫在脖颈上。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感到浑身都不自在,好象身体里有什么随着他醒来也被惊醒了般。

田易笑笑:“莫要这样趴在席子上睡,入了秋,容易着凉。”

“嗯,谢谢。”

他看着田易出去掩上门,屋内只剩自己一个。低头才发现手上也被抹了药膏,之前火辣辣的疼痛已然一扫而光。夜深人已静,是正好思考的时候,他却似乎根本提不起一点勇气去研究刚才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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