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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2)+番外

“啊?”

“别叫人发现,你悄悄拿去龙王塘边上等着。哦,再拿把刀来,要利索点的。”

“少爷你莫不是打算救……”

田易并未正面回答就打断了他,“还不快去?”

“是,少爷。”

待田七躲躲闪闪拿了那些物事过来,刚还有丝蒙蒙亮的天色越发暗了。他探头探脑在那影影绰绰里正找呢,就被田易一把扯到旁边的桑田里头。

“少……”

“嘘——”

田七赶紧点头。

“没给人瞧见你过来吧?”

“没呢,少爷,我办事您还不放心?”

“就是放心才叫你去办。”田易嘴角也带了点笑,知道这个书童向来伶俐,又有自己的吩咐在先,加上此时天色已晚,当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那少爷,我们现在干嘛?”

“等。”

“还等啊?”

“不然你想现在就冲过去?也不怕被人当成妖怪的同伙?”

“……我等!”

小书童果然被吓住了,瞪大眼捂着嘴搂住竿子挽紧绳子,乖巧地在田易身旁蹲下来,生怕一个不好真被当作妖怪的同伙也沉进龙王塘里去,到时候凭少爷孤身一个大概是救不起两个来。

*

说到底沉塘这事干起来挺快,绑了几条绳子,再罩上一个大筐子,倒也没谁想起系几块石头。眼下虽说快到端午,天气早就一天天热起来,龙王塘里的水却出名的凉。就是盛夏时节湾里孩子想戏水消暑,大人多半也是不许的,就怕被龙王爷看上收了去。

因此没多会工夫,塘边先还满满的人都散干净了。这口塘跟湾里其他的池塘不一样,周围除了立着龙王庙,再就是几片桑田,向来没什么人烟。

按照田易的嘱咐,出于谨慎起见,田七挥动竿子四下扫了好几圈,接着才在田易的招手中跑到塘边。

他边问边解腰带,“少爷,现在该我下水了么?”

“用不着!过来帮我绑绳子,那头绑实了,等会记得把竿子也拉住了。”

“少爷?您莫不是要亲自下水?”

“说什么废话,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下去捞得起来么?”

“……”

田七不吱声了。

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下那人的身形,他不得不承认,那人尽管不算壮实,个头却跟少爷差不多高,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别走神,拉牢了啊!”

“我晓得。”

“……这水……还真冷。”进到塘里,田易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自小他也是田间山上地里水下胡闹大的,加上龙王塘的水不怎么流动,今儿又没起风,他还真没信心能救人。现下没用多少时候就找着了罩在筐里的男人,顾不上别的,他先拽了那人往上浮。

塘水透骨的凉,快到岸边的时候他的脚也有些抽筋,差点松了手把好不容易救起的人又扔开。万幸他早有准备,身上系着绳子,田七拽着竿子也一门心思等在上头。千钧一发之际就叫他抓紧了竿子,到底没让自己沉下去。

上了岸,倒是田七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使劲揉,脸一下子吓得煞白,“少爷您可再做不得这种事了!要是人没救上来还把自个搭进去……”

“瞎担心什么,算命的都说你家少爷我福泽绵长,不是个短命的。”

“……那话也是作数的么。”田七不服气地小声嘀咕,又道,“再说保不准救的还是个妖怪,我铁定会被成伯打死!”

“……田七,这才是你真正怕的吧。”

“不是啊少爷,我是担心您!”

“行,我知道。刀呢,去把他身上的绳子割了。”

“少爷!万一他真是个妖怪……”

“你觉着他是妖怪?”

“这我可说不好,妖怪还会在脑门子上写‘我是妖怪’四个字么?”

田易被他逗得笑了,看着自家书童不情不愿地过去割绳子,磨磨蹭蹭割到一半却猛地大叫起来,“啊——少爷!他他他没气了!”

第二章 白蛇还是田螺

闻言田易顾不上抽筋的脚,赶紧拢过去看究竟。

好在使劲拍了那人前胸后背好一会,他便呛咳了好几口水出来,身上依然冒着凉气哆嗦个没完,人到底是缓了过来。

田易这才没好气地敲了田七的额角,“你怎么就没跟着我学得沉稳点!”

“……少爷您被成伯念叨的时候哪里沉稳了。”

“今儿这是长脸了?”没料到田七立时钻出另一句话,虽说没生气,田易也知道放纵不得,便沉了脸色,“都会编排你家少爷了?”

田七马上乖顺地低头,声音比蚊子嗡高不到哪去,“少爷我错了。”

田易觑他一眼,天晚看不清神情,他心里却知道这小子认起错来干脆是干脆,下回该哪样还是哪样。当然他也没在意,田七说是书童,田家自己这一支却人丁单薄,他实是把小上好几岁的田七当幼弟看待的。

于是他拉了那人靠在肩上,“先回吧,这儿黑灯瞎火的。”

“哎!”果不其然,田七此时已经又是劲头满满地跟了上来,撑起那人的另一边,免得自家少爷受累。

快到戌时,外边已经没什么人,一路回去顺顺当当的当了家门口。刚进院子,两人架着另一个人刚想蹑手蹑脚地进屋,迎面却有一丝火光照了过来。

田易先反应过来,堆了一脸笑,“成伯。”

灯笼被举高,在他们身侧绕了一绕。随着亮光而来的老人家须发都有些斑白,面容慈和可亲,语气也与面相一般。

只这内容,却着实叫田易头疼。

“少爷啊,不是老奴说你……”

“……成伯。”

生气了,成伯定是生气了!

老管家田成早在祖父那会就在家里,他小的时候成伯真同父母一般,和蔼又慈祥。平日里与其说是管家,不如说更像田易的长辈。因此成伯一旦用了老奴来自称,田易就晓得他确是着了恼。

“出去串门子也不是不行,莫非少爷还怕老奴拦着了?是觉着老奴碍着少爷的眼了?这样鬼祟地避出去像什么话,连灯也不熄……”

“……”

我那不是想着您回来看到灯亮着便当我们都在么!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虽说少爷你在县里取了个秀才有了月供的钱粮又免了租税,但上上下下哪里不要用钱?这灯油可不便宜,你任它点了这么一晚,就白白花了好几文钱!下回少爷万不可再这般随心所欲,要知节俭持家是本分。就是族里的规矩,也写明了要勤俭节财……”

“……是!成伯!”

赶在管家显然要继续长篇大论前截断了他的话,田易满脸诚恳,“您的话我受教了,定不会有下回……”下回他一定记得把灯熄了。

“这样老奴就放心了,就是老爷泉下有知,也会觉着欣慰。”成伯这时像是才回神,眯起眼满意地笑了笑,目光最后停在二人架在中间的那人身上,“这个……就是你们方才出去捡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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