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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有西厨(16)+番外

蝉声渐渐的也轻了下去,织娘却还在唧唧的叫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严君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蜷在床边的小猫瞬时被吓得炸毛,脊背弓起老高,喵的一声凄厉地传出门外。

“怎么了怎么了?严兄?”田易来得极快,只穿着件汗衫就跑了过来。

过了一会田七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跟进门,“出什么事了?少爷?严少爷?”

两双疑惑的眼睛齐刷刷看向自己,严君一会抓脖子,一会抠背,脸色难看,“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咬我。”

“喵——”小猫在田易的腿间转来转去,一会追起自己的尾巴,一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咬你?”

田易上前察看,果然见严君的脖子上好大一个红疙瘩,掀了上衣再看,他背后是同样的几个红疙瘩,才一会的工夫全肿了。

“喵喵——”见三人都不理自己,小猫不甘被冷落似的攀到床沿上。

田七举着灯也凑过来,“这个肯定不是蚊子叮的,要真有蚊子,严少爷也不至于现在才说,这个是……”

田易忽地微一蹙眉,抬手蓦地向严君耳边伸去。

“田兄?”严君被唬了一跳,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呢,就见田易的手收了回去,拇指与食指之间夹了一只黑色的虫子。

“怕就是这玩意闹得严兄你睡不好觉。”

“跳蚤!”田七一下子认出来,“我们家收拾得可干净了,哪里会有跳蚤!”

田易也觉奇怪:“是啊,我们家一贯没有跳蚤……”

严君恨恨盯了那已被碾死的跳蚤一眼,然后跟着其他二人一同环顾四周,片刻后,三人的目光落到了同一处。

“喵喵?”小猫十分无辜地仰起脑袋,蓝灰的眼睛睁得滚圆。

“是小花……么?”田七不很确定。

“应该就是它,它白日到处乱跑,也不知去了哪,若是去了牛舍或是外边,沾上跳蚤也不是不可能。”

“小花!”一时间严君恶向胆边生,一把将小猫抓了过来,边对田易道:“拜托田兄帮忙准备一盆水,若是有澡豆也一块拿来。”

田易干脆地答道:“好,田七你快去拿。”

“……严少爷明明拜托的是你啊少爷!”咕哝归咕哝,田七还是迅速跑开把水和澡豆全端了过来。

“喵喵呜——”

任由小猫一沾到水就凄惨地叫,全身死命挣扎,四只爪子连抓带挠,严君也铁了心定要仔仔细细给它洗个澡。

等它好不容易解脱出来,浑身上下湿毛东一撮西一片,小猫委委屈屈甩了两下尾巴,屡次想要从严君包住它的布巾里爬出来。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半夜。田七早被吩咐去睡了,田易见严君眼皮都快要搭在一起了,面上越发显得毫无血色。

他便叫:“严兄。”

“……啊?”激灵一下惊醒,张开眼,严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略带迷茫的神色叫本就年轻的脸瞬时像是又小了几岁,若不是听他说过他已经二十六岁,田易还真难相信这个人比自己年长快七岁。

他下意识地柔声道:“严兄,看你是困了,不如先休息吧。我把小花带过去,你这屋子方才我已叫田七拿艾叶熏了,应是不会再有跳蚤了。若是还不放心,明日我叫他再烧些蜃炭来洒一些到屋角。”

“……好,谢谢你。”严君此时脑子早成了一团糨糊,听了也就顺着点了头。

田易刚抱起小猫,就听到啪的一声,却见他脑袋砸在了床沿上,却浑然未觉,满脸香甜地睡了过去。

他不由的微微一笑,也打了个呵欠,轻轻在挣扎的小猫脖颈上揉捏几下。刚才还死活不肯消停的猫儿立时老实了,眯起眼睛张开嘴,又被田易轻轻挠起那小牙齿,“小花别叫,莫要吵醒了严兄。”接着,他才蹑手蹑脚地掩上门离开。

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严君艰难地爬起来,眼皮酸胀,无奈院子里早就响起人声,他也不好意思一直睡。

才跨出门就瞧见不远处的小猫,严君刚一迈步,小猫一扭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到田易脚边蹲了下去。

“……”心中明了这是昨晚又惹毛了小猫,可看它这样,严君只觉得满心不是滋味。

像是瞧出他的心情,田易递了块甜瓜给他,“严兄,吃瓜。早上成伯刚在田里摘的,我们这可不像在县里有冰圆子,不过吃瓜也能消暑。”

咬上一口,严君便觉着这瓜清甜爽口,他可一点也不认为古代的什么冰圆子会比这甜瓜更好吃。正吃着,他却见田七面前摆着蒜瓣。

“今天要做什么菜,一大早就在剥蒜?”

“……严少爷你莫非以为只有吃才需要蒜?”田七一如既往鄙视他一眼才道,“现下要种葱,种芜菁,还有些别的菜,我是在择下月要种的蒜珠呢。”

“蒜珠?”严君细看才知那东西比蒜瓣要小,“这是用来种的?”

“当然,蒜薹上生出来的蒜珠,今年种下明年能生出独头蒜,明年再种下去,后年就能种出整个的大蒜了!”

“干嘛不用蒜瓣直接种?”

“……那样够吃么?”

被田七白了一眼的严君默然。

于是等出门种菜时,田易的再三拒绝也没挡住他要跟上的决心。只不过到了地里,或许今天日头太毒,他比前几次还有所不如。

田七真的恼了:“严少爷您还是回吧,在这待在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好!真想帮得上忙,不如回去把碗洗了。”

严君下意识就往田易那看,然而田易此时正蹲在菜地的另一头豇豆架子边,跟人在说些什么。收回视线就对上田七瞧不起人的眼神,严君哪里还待得下去,当即一转身,真的回去了。

第十三章 鸡蛋和牛奶

田易说完话回头就发现少了个人,不由有些奇怪:“严兄人呢?”

田七故作镇定答:“大约是嫌累,先回去了。”抬眼却迎上自家少爷的视线,心跳立时跟擂鼓一般,生怕被瞧出异样。

谁知田易停顿半晌,没说什么,只倏然一笑,“也好,他也确实受不住。哎,田七你怎的满头大汗?真这么热,不如也回去歇着?”

“……少爷我一点也不热!”田七悄悄擦汗,他根本不是热,是被吓的!

两人正谈起的那人已然到了院门,进去后寻思片刻,还是走向了厨房。既然田七摆明了态度,他还非得把碗洗了不可!

学着先前田七洗碗的样子,他拿桶装了碗提到井边,打了桶水上来。用丝瓜囊使劲地刷着碗,费了全身的力,摸起来碗还是有些油腻。

沮丧之余,他有些心气难平。

洗碗尚属次要,实在是田七的那句话,真的把他当成了白吃白住的那种人,虽说实际上也确是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在古代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这样寄人篱下难道是他希望的?他知道就算想要硬气,理智也不会让他离开田家。他对这里根本还谈不上熟悉,若是走了,说不定走不出这个田家大湾就会饿死或是被野兽吃了。这个时代的山里可不像现代,野兽比人多。他不过是一名西餐厨师,没有打猎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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