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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叶舞问情缘之武林恩怨(12)+番外

作者: 无射/叶含露 阅读记录

瞧着堂堂王爷一脸无赖之相,叶含露不禁嗤笑。

襄阳王面上一滞,目中掠过一抹惊赞与痴然。他伸出修长的手,抚上眼前清辉般的容颜:“如此风华绝世,难怪要隐于白纱面具之后。本王既有缘一睹真容,更决然不会放你走了!”

风华绝世么?原来如此。叶含露星眸微敛,闪过一丝迅不可觉的精光:既然你心怀不正,那就莫怪我将计就计了!

他微微一笑,眼见襄阳王再度呆住,才淡淡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感谢王爷借与我个疗伤养息之所,此恩此德日后定当相报。”

“哪里哪里,所谓施恩不望报嘛~~~”襄阳王目光灼灼。

叶含露百分百肯定:他说谎。

夜已三更。

叶含露在榻上却毫无睡意,静静沉思着。

他忽然开口道:“影。”

窗外重重树影中有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答道:“属下在。”

“找一个人,让他为我做一件事……”

第7章 白衣舞清商

汴京市井,街头巷尾。小道消息、说长道短向来是平民百姓们不可或缺的生活调剂品。

近来的私言窃语却都谈论着同一个话题。

有人说,襄阳王府新进一绝世佳人,说不尽的倾城倾国——可谁也没有见过佳人究竟长啥模样。

又有人说,襄阳王对此佳人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只因佳人一句“冬赏牡丹夏观竹”,尽拔后花园内百亩牡丹,遍植湘妃翠竹。

还有人说,襄阳王偏安一隅、自得其乐,怕是要荒废时务、不谋其政。

……

飞短流长自是传得风快,不仅是朝堂大臣,连深宫中的皇帝也多有耳闻。

无巧不巧,时值皇帝御览丞相、吏部尚书、三廉王等一干重臣的联名奏折,弹劾襄阳王暗地里扩充军备、积聚粮草,有不轨之心。襄阳王统领全国三分之一的兵马,于君极为不利,请求削其兵权、罢职问罪。

皇上看看奏折,又看看密探的回报,大笑数声,朱笔在折上批复道:“既有耽乐之心,安起谋逆之意?”

遂不以为意。

襄阳王府。

叶含露望着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满桌佳肴,修眉微颦,玉箸上端抵着纤巧的下颌,动也不动。

“小露,这些菜肴不合你胃口么?本王立刻命人重置一桌。”

襄阳王正要下令,叶含露懒懒开口道:

“不会啊~~看上去颇为可口的……那盘翡翠明虾色鲜味馨,可惜剥壳太麻烦了……”

襄阳王一愣,随即伸箸夹过最大的一只,用他尊贵的龙爪剥壳去肠,沾好作料,送到他唇边。

叶含露不客气地咬住脆嫩的虾肉,听着周围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盘泼汁四腮鲈鱼也很鲜美的样子……只是鱼刺太多,挑起来甚是麻烦……”

襄阳王毫不犹豫择起最鲜肥的一块鱼肉,将鱼刺细细挑出,送入他盘中。

一众随侍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脸上白了又青。

“还有那盘伊犁的水晶葡萄——”

未及他说完,襄阳王便起身取过整盘,一粒粒剥去薄皮。

当看见王爷居然亲自伸出金手盛接他吐出的葡萄籽,一干人等终于承受不了眼前的刺激,纷纷石化。更有一胆怯侍婢受惊过度,“咚”一声栽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叶含露丝毫无视众人的痴呆神情与王爷的满面柔情,挑起面前一条雪白的绢巾优雅地抹抹嘴,清凌的声音道:“我吃饱了。”

说罢丢下餐巾,悠然一笑径自飘然而去。

那一笑的风采,让一屋子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人再度石化。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脉脉斜晖下,半湖风荷亭亭玉立、摇曳生姿,一派旖旎的夏日风情。

湖心亭内,新一季的青梅酒正在炉上飘散着轻烟甜香。

襄阳王面对水天相接的浩浩碧波,负手而立。紫衣在煦风中微微飘动,俊挺的面容上英华聚敛、意气飞扬:“人都道‘夕阳无限好’,可本王却更喜那旭日高升,艳阳普照之下的丽景。他年我若为天帝,定让那曦和停舆驻螭,光明永昭!”

叶含露怎会听不出他言中之意,目中闪过赞赏之色,持杯走近他身旁,笑道:“那我便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吧!”

说罢将酒杯一抛,白影攸忽掠出。

澄黄的夕照中,一袭白衣盈盈立于嫩荷尖上,衣袂翻飞,飘飘欲仙。

一声清吟,长剑自腰间弹跃而出。

寒光裹着白影,在碧叶红花之上时而飘飞时而盘旋,一时间白影荡漾、银光点点,一番绮丽妙不可言。

襄阳王痴痴望着,忽有感念,自腰中抽出玉箫一柄,悠悠吹奏。

《问情缘》。

悠扬的箫声中,白影愈发流转飘逸。一曲清歌和箫而起,其声清越空灵:莫问痴雨打花落问花可有忧

莫问恨刀光剑影问剑几曾愁

莫问情怕一夜白了少年头

莫问今生情缘是否不堪回首不堪留

我笑风踏步江山江山在我手

我笑云浪迹天涯天涯在小楼

我笑君愿一生不休地等候

我笑英雄弯弓射雕有泪欲留泪满首

莫问痴痴心不曾休

莫问恨恨时爱悠悠

我笑风风起水回流

我笑云云作我心舟

不问生死相许为情为缘来相守

箫声幽幽转弱,渐不可闻。

叶含露一曲舞毕,还剑入鞘,飘然回到亭中。

人甫立稳,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将他紧紧拥住,只听耳边低沉的声音深深道:“小露……你知道么,你的舞姿,如那谪仙下凡一般。我真怕,你什么时候会乘风归去,再不回还了!”

叶含露闻言一怔,眸中隐过一丝伤痛之色,仿佛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半晌之后,方才幽幽说道:“既已沾染凡尘,便再也回不去了……”

夕阳将两个静静相拥的身影在地上拉得极长。

突然,叶含露犹如大梦初醒般猛的将襄阳王一推,脸上挂起戏谑的神情:“王爷觉得我此次之舞与上次相比如何?”

上次?襄阳王脑中灵光一闪:“上次假冒烟波阁柔然姑娘的便是你?!”

叶含露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扬长而去。

襄阳王脸色数变,最终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觉得脑后曾肿起个大包的地方,如今又开始疼起来了。

听竹轩。

棋至中局。

观盘上之势,黑子锐意激进、纵横开阖,如骤风之急啸千里,气势逼人;而白子则是沉稳凝重、严防密守,如海川之涵括万般,不动声色。

襄阳王面有得意之色,落下一粒黑子,却猛然发现黑棋不知何时已陷入白棋的重重包围之中,眼看大势已去。神色一变,急欲将子收回。

伸手一拦,叶含露又挑起了眉:

“起手无回大丈夫。堂堂王爷难道也耍赖么?”

襄阳王盯着这只丝毫不留情面的手。匀称修长的手指、光滑白皙的手背,若不是掌心的几处薄茧提醒着他练武之人的身份,还真令人无法置信,那血腥残忍、鬼神动容的一招竟出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