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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的午后(15)+番外

有一张贴子提到了莫扎特A大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连带把这个曲子的渊源──德国歌剧《后宫诱逃》也捧成了“精品皇帝”。

我实在忍不住了,在后面跟贴说:莫扎特的《后宫诱逃》只是小学算术,德彪西的《牧神的午后》才是高等数学。

我疏忽了,钢琴系是音乐学院的大系,钢琴系的学生是小提琴专业的数倍,最重要的是,学钢琴的人几乎每天都离不开莫扎特。

于是,我的比喻刚贴出去两分钟,整个机房就乱了。

“谁发的贴子?谁说《后宫诱逃》是小学算术?给我站出来!”一个漂亮得像小瓷人的高个子男生站起来大声喊道,愤怒的目光扫视着机房里的每一个人。

“是我说的,怎么了?”我站起来,无所谓地看着他。

他脸红脖子粗的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说的是事实。”

我的话音刚落,机房里呼啦啦站起一群人,全都对我怒目而视。我竟然犯了众怒。

小瓷人看了看身后,冷笑着说:“事实?事实是,比起《后宫诱逃》,《牧神的午后》只不过是华丽音符掩盖下的伪爱情。”

我的拳,在不知不觉间紧握,刻薄的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后宫诱逃》是用优美旋律演绎的滥俗故事。”

“我看你胡说八道是想讨打。”小瓷人开始出言不逊。

这时,机房管理员冲了过来,摆着双手说:“同学们不要打架,不能损坏公物,这些电脑……”

“我们出去!”我打断管理员的话,昂首走出机房,一群钢琴系的人紧随身后。

牧神的午后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5808 更新时间:07-09-18 16:01

他说:我想要收拾你,你躲的了吗?

我说:我不躲。

我知道,对他各种意义上的收拾,我都无法招架,也无从躲起。

电化楼一层大厅里,除了摆放在中央的一面巨大镜子,两株一人多高的巴西木,再无他物。安静,宽敞,鲜有老师经过,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好地方。

我不喜欢把讨论升级为暴力,这件事的起因也不值得。他如果不说那句话,我会息事宁人地道歉。但是,那句话,那个词,让我心慌得要窒息,令我激动得想用拳脚把它击碎!

十几个钢琴系的男生散立在大厅的四周,准备随时扑上来。眼光凶狠得恨不得当场杀死我,再把我献祭给莫扎特的灵魂。

我背对着镜子,看着一步步向我走来的小瓷人,他的脸因为背光而表情模糊。

他走到我面前,迅速地抬起腿踢向我的小腹。我撤后半步,踢向他的小腿外侧。两条腿在空中相撞,发出“啪”的声音。甫站定,我立即直直地伸腿踏向他的前胸。他的反映很快,不等我的腿抬高,狠狠地一脚跺在我小腿的门面骨上。

典型的音乐学院派打架方式,手臂只用来保持平衡,腿脚才是攻击防卫的武器。

我的腹部和右肋挨了几脚,生疼。小瓷人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光洁如瓷器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到狰狞。

他一脚正踢,向我的胃部袭来。我看到了他鞋底的花纹。没有办法招架,我背靠着镜子敏捷地向右撤身,躲开他的重击。他的脚飞落在我身后的镜子上,皮鞋与玻璃相击的脆响之后,是镜子“咔咔”的裂开声。他没有把脚收回而是改为侧踢,我再向右躲闪时,看到齐歌的腿飞起,从下面踢中小瓷人的膝窝。小瓷人中招后吃痛的抱着一条腿金鸡独立,钢琴系的人缓缓向我们靠近……

这时,我听到了身后玻璃跌落地面的声音,噼里啪啦,不连贯却一声声持续着。

突然被人往前推搡了一下,再回头,看到了齐歌被鲜血染红的手臂。地上的镜子碎片也落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再一个个反射到其它的碎片上,竟是满眼晃动的红。

人声嗡嗡,说些什么我听不清。

“别傻站着不动啊!快送齐歌去医务室!”马潇潇推了我一下。他是和齐歌一起来的吗?

我脚步踉跄地跟着齐歌和马潇潇往楼门口走,齐歌忽然站住,回头对小瓷人说:“哥们儿!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纯-属-意-外!”

医务室里,我站在齐歌的身后,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和药水味,梗着脖子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白杨树,表情与动作都像极了刑场上准备就义的勇士。可惜,我只做到了形似,和勇士们不同的是,我的心是虚弱的。因为,在我的眼里,那碧绿的杨树叶上也洒满了令我心颤的红色血滴。

校医的话隐隐飘过来:“伤口太深,都露骨头了……伤在小臂,不知道是不是伤到尺神经的运动枝……我帮你做简单的止血和清创,你们快去大医院……”

坐在驶往医院的车上,齐歌脸色苍白的嘲笑我:“就你这小身板儿,瘦得跟琴弓似的,还跟人打架呢!”

坐在前排副座的马潇潇转过头看着齐歌,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真他妈困。”齐歌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失色的唇几乎与脸色同样苍白,裹着纱布的小臂又渗出了暗红。

“你先把汗擦擦,找个地方顺着气等我们。”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马潇潇塞给我一包纸巾,愤懑地说,“早知道你晕血就不让你跟着了,真碍事!”

马潇潇拖着齐歌进了急诊室,我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冷汗滴滴嗒嗒地落在手中紧攥的那包纸巾上。

“喂!你别瞪着眼装疯啊!”马潇潇用力推我的头,又看了看被我额头的汗沾湿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大声说,“他没事!没伤着尺神经!伤愈后不会影响拉琴!”

我像踩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伸头往马潇潇身后找:“他人呢?”

“在观察室输血,伤口已经缝合了。”马潇潇欣慰地笑着,“他让我告诉你,要是还有口气,就进去陪他聊天!”

看着病床上笑眯眯的齐歌,我手扶观察室的门框,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随后而来的马潇潇把我推进了房间,按坐在床边的方凳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晕血的毛病?”齐歌指了指身旁的血袋问我,“看见这个晕吗?”

我恍惚着摇了摇头:“以前没有,我也不知道……”

齐歌躺在床上,冲马潇潇挤了挤眼睛,坏笑着说:“幸亏他是个男的。要是个有晕血症的女的,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活过来了是不是?”马潇潇笑着说,“这么快就要实施打击报复了?”

我听不懂马潇潇的话,脑子仍有点发懵。

“你不知道,刚才这小子打麻药的时候,疼得哇哇乱叫,胡乱喊着非要好好收拾你不可!”马潇潇主动为我解释‘打击报复’的起因。

齐歌暧昧的看着我,语带双关的说:“你自己说,我要收拾你,你躲得了吗?”

“我不躲。”我看着齐歌黑亮的眼眸,发誓一般地说。我知道,对他各种意义上的收拾,我都无法招架,无从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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